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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自写自画《江湖,一盏灯》长篇散文体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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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自写自画《江湖,一盏灯》长篇散文体轻小说

jhm135 发表于 2013-5-30 14:09:05 浏览:  20652 回复:  69 [显示全部楼层]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jhm135 于 2013-6-4 12:07 编辑

   不管你承不承认,青春终将老去 。

  我是人生长河中的一尾鱼,当我向后张望,发现生命的轨迹中附着了很多东西:
  一些感悟、一阵酸楚、一丝无奈和满满的回忆。

  我扭动,附着物不断延伸......看向前方,很多川流,都是些千丝万缕的路途。
  很少有人会回头,大家埋头向前;
  很少会有人回头,大家盲目向前;
  没有谁会记得谁,百年后都是黄沙一捧。

  其实有一丝不甘,想来是基因链中某一环节的异常。
  我竟想逆流而上,竟想追寻,追寻一种本源,追寻一种隐约将要逝去的东西。
  于是决定做些什么,用我能想到的方式:一段段文字,一张张色彩映象
  ——献给我那无处发泄的青春。
  ——莫娜

  注:写文章不是卤煮的本职工作,说实在的这年头画画也不能当饭吃,都是些业余爱好,全原创。“江湖,一盏灯”半年前已在我的博客里陆续连载,这次对文章做了全面的修改和调整,借天涯宝地开个楼(这里就不写博客地址了,免得说我打小广告,感兴趣的朋友看我简介就成)。如果您喜欢是我的福气和动力,不喜,请轻拍,或者请点击右上角的叉......

  原创劳心劳力,妹子我十分看重自己的劳动成果,所以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以免带来不必要的纠纷。再次感谢你的到来!与我一同分享这些记忆。
001-1.JPG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摩柯婆罗多》还没写成之前;在上古核战争还没爆发之前;在皇帝与蚩尤还没在逐鹿厮杀之前;在没有我们存在的上一个文明里......
  (《摩柯婆罗多》:写作年代约公元前四世纪至公元前四世纪,印度史诗,书中有关于古代核战争的描述。)

  这是一个盛夏,何川走在山野间,他已经三天没有进食,靠的是那半壶清水和心中满腔的信念。他和陈祎一样,都信仰一种叫“佛”的本质。不同的是,他们存在于不同的太阳纪,后者功成名就,前者则注定碌碌无为。
  (陈祎:唐僧的本名。)
  (太阳纪:玛雅预言、阿兹克特神话、各类奇幻文学中都有提及,各说不一。简单介绍下,第一纪,根达亚文明(超能力文明),也有人说是洪水文明,你可以联想诺亚一家子;第二纪,米索不达亚文明(饮食文明),好逸恶劳终将灭亡啊;第三纪,穆里亚文明(生物能文明),罗布泊那些神秘的植物保不齐就是给这儿留下来的;第四纪,亚特兰蒂斯文明(光文明),这一纪的人并非土生土长,他们乘坐UFO来自猎户座;第五纪,就是我们这个文明(情感文明),好好活吧!)

  何川识得自己的心境,也明了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这一沙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净的道理他是懂得的。但正因为太了解,反而悟出许多悖论,这一行的所见所闻,这尘世间的彷徨迷乱,让他思虑更多。

  怎么才能让所有人都成如来?如若大家都成了佛,那么佛是不是就不存在了?亦或者,我们只是存在于佛陀的梦中,当他醒来世界再次反复,你已不是你,我也不是我?

  他又想:既然这所有的一切皆是虚妄,那又何必到处惹尘埃?大家都做停滞状态,各自不生不灭去,何必要他们出山去寻找那本只存在于痴人梦里的根达亚预言书?

  何川自知,离如来的境界很远,也无法成为不生不灭的见证者。但他知道自己的信念不会因此而动摇——没必要用现实的残酷来摧毁心中的净土,信仰这东西对于他,对于这个大现状来说是一种单纯的慰藉。就这一点来说他比游离怯懦,一下山就不知所踪的众位师兄弟们要强得多。

  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何川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山涧的转角出现以一条岔路,正在犹豫之际,林中显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眉如远山黛,肤若粉桃花。袅袅婷婷走到近前,她问和尚讨要食物,何川不作应答,淡淡的看着......倘若再早个二、三十年,他定要被眼前这只化作人形的狐狸所迷惑。
  (相传,生活在第三纪,穆里亚文明(生物能文明)的人寿命都很长,一般在400年左右。)

  女人可怜楚楚的回望,何川当下也没有降妖除魔的意思,心中暗叹:也罢,这年头谁都不易,索性度她一度。于是,解下自己腰间的水袋递到狐狸手中。

  狐狸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继而低头望着那半壶清水,她想:大概是云游的太久吧,鹿皮口袋已经磨薄,看上去跟这世界一样的陈旧。

  眼见和尚干着嘴走远,狐狸皱起眉头,她没曾想对方把救命的东西给了自己,而且又是个和尚......自己饿了很多天,世道本就乱,再有佛性现如今也抵不过一口热血来得实在。有那么一瞬狐狸真想杀了他,可是不知怎么地,接过水之后心情竟然平静舒缓,她想: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

  怀里的降魔杵越来越热,走远的何川听见女子在喊他。世道乱,纵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她若再执迷不悟,他也定不会手下留情,口中默念定心咒,和尚慢慢的回头......狐狸看见他头顶那一抹幽蓝的微光,觉得心里面很暖。她靠近,递过鹿皮水袋,何川闻见一股淡淡的香味,他想:大概是某种秋天的水果。

  “师傅,前面的路走不得。那镇上已经没有活人了。”狐狸劝他往回走,眼角眉梢,话里有话。何川明白她有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心中好笑,这妖孽好大的胆!转念一想,她若再多讲一句就真要触到自己的底线了,降魔杵紧握在手,何川犹豫但没有动作,突然间山风大作,林中传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女人脸色一变,丢下水袋没了踪影......

  狐狸没说假话,血腥味裹着山风灌过来,何川也感觉到了危险。思虑再三他觉得没有必要去前面的镇子,比起降妖除魔还是赶快找到预言书比较重要。水袋在手里变得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又满了。一片青竹不偏不倚落入壶中,和尚会心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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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配图——何川)


一章
  方才是一个残梦,梦醒,恍若隔世......

  我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马老倌家的门口。
  梦里青竹的余味还未消散,我花了很长时间来区分,自己究竟是庄周,还是蝴蝶?
  终于,我记起了吹箫巷,记起老街里的人,记起11弄1单元401——我的住处,但我始终记不得“我”。

  这么说吧,我除了知道自己叫何川,刚搬到吹箫巷不久,目前待业,大学学的和现在想干的没啥关系之外,2007至2011这四年间,我的记忆出现了断档。在这四年里,干过什么?见过谁?去过哪里?我根本记不起来,脑中一片空白......

  做长梦的第二天,我去了医院。前后二个多月,看过中医催过眠,用过偏方打过针,亲朋好友都问遍,无有一人能解忧。前天打个电话给家里老头,几年没见,最后以他一句:“别滚JB回来!”而告终。看了看通话记录,10秒钟都没到。

  仰天叹声:罢了罢了。
  天色不早,时间刚好。我照旧踱到马老倌的烧烤摊前,坐在我一直以来坐的位置上。我们相视,无话。他知道我要吃什么,我也知道,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不会做正面回答。
  双手放在膝头搓了搓,气氛很冷但是不算尴尬。我眼神有些弥散,想找个专注的点,看到小牛肉里冒出了火光,烧烤的烟子伴随肉的香味弥漫开来......

  我看见它们颤颤巍巍的划过身背后那堵千年的老墙,附着到百年的老槐枝杈上。多余的烟灰遮挡住路边的街灯,四周变得白雾蒙蒙。头顶一盏写有“江湖”二字的昏黄红灯,无风自晃。忽听得胡同远处梆子声响,三长两短......伴随打更人的声声呓语,此刻的吹箫巷多出一丝仙气,像极了一副上好的白描工笔。

  不由得,神游起来,漫无边际......
  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思考:
  马老倌家的门板,是不是平行世界的入口?
  为什么他们叫我“何川”,但梦中的我却是另一个名字?
  是不是我一闭眼,吹箫巷和老街就都不存在?
  亦或者,我们只是存在于某人的梦中,当他醒来世界再次反复,你已不是你,而我还是我?
  阿川选择留在老街,等待他丢失的记忆。
  而其他人,则裹搅着这样那样的过去,被吸入轮回的漩涡。

  失去让存在变得卑微,想要记起又不由得伤感起来。
  黑夜让人太焦虑。

  死了的人收脚迹,没过去的人找回忆。
  于是不死心的,我拖着我的驱壳,反复出现在老街的巷子里。
  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们我也感觉到了自己。

  就这样过去了好久......我的“病情”有了些许的好转。
  虽然只能记起零星的事件,而且这些事件的发生,大多没明确的有先后顺序,但好在——有胜于无。

  我决定将记起的这些事这些人,写在我的故事里。
  这样,无论下一秒醒在哪里,我都不会孤独。

  二章
  不知什么时候有了这条老街。
  青石板散发出久远的霉味,让你的灵魂出不去也进不来。
  午夜,巷子里就会挂起一盏写有“江湖”二字的红灯。
  即使是在大雾天,这抹光亮也能穿透阻挡,引领任何一个想到吹箫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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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5.jpg

评分

参与人数 2经验值 +10 社区币 +240 人气 +1 收起 理由
Me小宝 + 10 + 10 + 1 人才啊! 画的真不错
漠子雪 + 230 相当要的,整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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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5-30 15:59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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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zjt2008 发表于 2013-5-30 17:32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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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5-30 17:33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hm135 于 2013-6-4 12:21 编辑
漠子雪 发表于 2013-5-30 17:11
童鞋 本版不欢迎外链啊 如若分享 可以各种粘贴复制 谢谢合作。。

两边都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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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5-30 17:59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hm135 于 2013-6-4 12:09 编辑

如果你问我吹箫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可以简单地告诉你:吹箫巷是一条垂直距离不足八百米的破旧老街,它的四周有纵深交错的迷宫小路,其中不乏年代久远的特色建筑,很有种“现实边境”的感觉。吹箫巷白天少人问津,晚上灯笼一挂,类似马老倌和麻园一枝花这样有些法术的人,就开始经营烧烤和本地小吃。

  吹箫巷是阴阳两界的交汇之地。
  置身其中你就能隐约感觉,四周有一道无形的“场”。
  在这里,时间和空间偶尔会重叠,四季的概念是模糊的。活的死的都可以从这里过,彼此得见,却相安无事。时间久了,大家见怪不怪。谁要是认真,谁就输了。

  由于其特殊性,老街沦落为三不管地界。
  也正因为吹箫巷的特殊性,虽似龙蛇混杂,实则井然有序。这里的人安分在各自的圈内,从不过界。

  不过,牛逼的人再多,吹箫巷也就只是一条陈旧的小巷。
  江湖一盏灯在巷口摇了数百载,被人问津也不过是十几年的事情。
  这里卖的东西谈不上多稀奇,但生意就是好,让到你不服都不行。

  虽然总有羡慕嫉妒恨的同行质疑马老倌的肉源,也有人老拿一枝花的酒水说事。
  但一盏灯就挂在那里任你去或不去,它不悲不喜。

  我喜欢这种氛围,不俗不雅。
  谈不上多干净,但至少不矫情。


  三章

  某些天的早晨,马老倌的门口就会躺着几只奶罩。
  而后,对面街的小桃——它们的主人,就会跑来,捡起,淡淡的离开。

  会移动的奶罩并不稀奇。
  有趣的事情都发生在吹箫巷的晚上。

  大佬今天又包场了,还是老样子,他坐在马老倌的摊位上。
  两只猪手一盘鸭舌,一口没动二话不说。
  他的手下从不跟进来,只是扎堆在巷口。
  只要大佬一来,我就自动隐入角落,倒不是因为腼腆,而是巷口人头攒动会让我莫名的焦躁起来。

  大佬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正襟危坐,他的双眼藏在漆黑的蛤镜之下,时不时反射出高深莫测的光。
  他偶尔也会转头,看看麻园一枝花的摊位。
  他看到刀客在问一枝花:“什么是江湖?”

  刀口指错了对象,新来的太冲动不清楚一枝花是个厉害角色,死了有点可惜。
  不过,今天老太心情似乎不错。她没多计较,只是撇了刀客一眼。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他保住了命。

  麻园一枝花卖酒,马老倌卖肉。
  老太的酒叫“彼岸花”,老头的肉汁唤作“孟婆汤”。

  买酒的不能吃肉,买肉的不能喝酒。这是规矩,吹箫巷的规矩。
  从前有个人,又想喝酒又要吃肉,结果他死了。
  所以,你也别问为什么。

  当然,你可以在马老倌那里点个蔬菜双拼,烤盘韭菜,然后再来碗一枝花的木瓜水。
  这样就可以不用死了......

  粥懂出现了,他哼着別人听不懂的调调,搂着两个不认识的妹子。
  敷衍的打了声招呼,走远了。
  他的新片《江湖》在街道办小剧场上映了。
  拍的什么,没人看懂。

  今夜来的人,明朝未必会出现。
  不过既然有缘相聚,也不在乎时间长短。
  大家吃得很尽兴,离开时也不带遗憾。

  夜深了,有点冷。
  瞎子穿件单衣抱着他的二胡走了过来,她的小孙女穿的更少。
  瞳灵帮着爷爷摆签筒,瞎子坐定,等着让夜更深......

  江湖一盏灯在风里摇。
  梆子声响,三长两短,引路的人到了。

  今夜依然没有什么签要解。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四章

  美酒、烧烤和肉汤,我谈不上多喜欢。
  孔子和耶稣都说过,吃多肉,泥丸宫就会关闭,这个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温润的过桥米线和爽滑的小锅卤面是我的菜,不过这些终究不能替代正餐。
  所以,对面街的“煮品店”我也不常去。

  说到对面街的“煮品店”......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店”。
  那其实是一只巨型的煮品贩卖机,店名叫——“稳重的大叔”。
  价格公道小碗6元大碗8元,不提供外送,但提供饭盒。
  怪是怪了点,但味道出奇的好。

  没人知道它怎么来的,某天的深夜就已经杵在街角。

  时常有小盆宇无故踢打这只巨型铁盒,像对待阶级敌人一般。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不断击打,铁盒招架不住,就会有一定几率吐出炸洋芋来。
  前来挑战的人很多,得到的却寥寥无几。
  我试过一次,太硬了没成功。

  光顾它当然不只是为了那盒典藏版的炸洋芋。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对这只贩卖机的内部构造很好奇。
  直到某天晚上,我看到一位长得很稳重的大叔从“稳重的大叔”煮品贩卖机里面爬了出来......
  他满头大汗坐在道牙子上点了支烟,幽幽的说:“兄弟,回吧,我今天没买洋芋。”

  两个男人对望,带着不同的思绪,它们挥发到吹箫巷光怪陆离的氛围中,我们竟然都笑了起来,他笑得豪迈,我支撑得苦涩。

  五她比烟花寂寞

  小桃偶尔会来吹箫巷,不吃肉也不喝酒,独爱一枝花的酸梅汤。
  有时遇到,总见她在写写画画,有情调,但不小资。
  小桃是一张网,当你靠近又发觉没有那么简单,关于她我有很多要写,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三姑六婆嘴碎,虽然她平常少言寡语也不太出门,但事情还是传开了:
  本来是前途无量的文艺女青年,不知怎么地苦恋一个男人,最后精神崩溃选择了逃避。

  对街的婆娘们唯恐天下不乱,里面不乏妒忌青年才俊的成分。
  然而这些事情在吹箫巷里没有任何意义,她们苦思不解,完了还是归结到小桃长相的问题上。

  只要她在,我也会去一枝花摊前坐坐,远远地不靠近。
  我当然不是好奇她那本写满秘密的册子,事实上连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小桃一杯接一杯的喝,酸甜的液体发酵着她的青春。
  人生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两种味道,但很多人都刻意忽略。

  “其实苦荞酒也挺不错。”我望着刀客,话却是对小桃讲的。
  她的肩抖了一下,转过身来,于是小桃开口,对我说了四年来的第一句话......

  远处升空的花火灼烧黑夜,也吞没了她的声音。
  小桃说的什么我一句没听见,只觉得她比烟花寂寞......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004-1.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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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5-30 18:01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hm135 于 2013-6-4 12:12 编辑

六章

  今夜身上乏力。
  我爬在床上一动不动,忽听得窗外梆子声响,三长两短......觉得自己的意识随着引路的人远走。
  恍惚间我又做起了那个长梦,是了,那不止是一个开头。
  一片青竹不偏不倚落入壶中,我会心的笑了起来......

  再来说说那尚有一丝佛性的狐狸,到嘴的和尚没有吃下去,现在也没心情吃下去。当她听到那声嘶吼,继而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时,她就什么也顾不了了。狐狸尾随而至,到了三十里外的一个村子。她隐没在林间,听得内里传出“咯咯嘎嘎”的怪叫,这个声音每每都在她梦中回响,挥之不去,她的胃部开始痉挛,狐狸不能自已,激动的全身颤抖起来......

  那是很久以前,那时的狐狸还是一只未成形的小兽,它的母亲命丧兽夹。饥肠辘辘的它,被一户前来山中求仙的徐姓人家收养。徐家有三个姐妹,个个都貌美善良。大姑娘尤其喜爱狐狸,她可怜狐狸幼小,因此像母亲一样百般呵护。

  徐大小姐好比一面镜子,一面狐狸窥探人类情感的镜子,小兽沾了人气,日渐有了灵性。它经常盘卧在徐老太太的蒲团里,远看像是熟睡,实则是在假寐,它眯缝着一只眼睛偷看徐老太太诵经的表情,飘渺的香绕在她银白的发丝之上,狐狸能看到她纯良的灵魂,就在天灵盖三尺的地方。它不明白徐老太太日复一日的在念叨什么,只觉悠悠缓缓,听过后浑身舒畅。狐狸浸淫在虔诚与关爱中,它以为这些就是生命的全部;它以为这些就是永远;它以为这家子善良的男男女女会这样一直活下去......

  直到某日的下午,狐狸照旧圈在蒲团之中,这次竟是真的睡着了。醒过来时已近黄昏,那是一天里最黑的时候,它的天也跟着塌了......

  一只成了气候的青熊精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它祸害得徐家大小二十一口,没留下一个活的。这年头入了妖怪的肚子,他们就再没有投生的可能。青熊精将这些纯良的灵魂一一吞噬,它变得越来越大,饭饱神虚,竟然挺着肚子在庭院中沉沉睡去。

  徐大小姐,半拉身子横在门廊上。她当时可能还想往佛堂里跑,结果到最后都没能爬到。狐狸望着她的眼睛,又看了看那头睡意正酣的畜生,它悲痛、伤心、绝望。它走到近前,用脑门蹭了蹭她的额头,有红色的液体从圆睁的眼里流了出来,狐狸悲伤得整个胃都在绞痛。最后她舔干女主人的眼泪,逃进了山林......

  现在报仇还不是时候,它明白:青熊刚吃了根达亚花的根茎,因此变得异常魁猛凶悍。它记下青熊精的长相,记下了它的臭味。

  狐狸要去修行,它知道一个地方,待到成形的那天它必会回来索了这个畜生的命!
  就这样过了四百年,狐狸不再用四肢着地。又过了四百年,狐狸退去柔软的毛皮,用徐家大小姐的样貌存在下来。她又用二百年的时间去找青熊精的踪迹......

  终于她找到了,在这个物是人非的世界。这畜生在千年里也没闲着,被他祸害的人不计其数。青熊精虽然已幻化为人形,但依旧丑恶不堪。

  狐狸收回思绪,看着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大部分是青熊所为,也有一些是她干的。一来这些人被祸害得半残,她想给他们来个痛快,二来她饿了很多天,报仇在即也需要补充体力。

  青熊吃饱了,坐在宰牛的巨大案板上闭目养神。狐狸缓动金莲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她问青熊精还记不记得她?青熊眯起瞎了的半只眼上下打量:“...没印象。”然后饶有兴致的舔着嘴边的黑血,极度猥亵的说:“我一般都是先杀后奸,今天可以换个顺序。”......

  青熊精的头颅在地上滚动了好半天,他的瞳孔终于在几秒后得以定焦,暴突的眼珠子不可思议的瞪着远处冒血的腔子。畜生的脑袋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只记得他看着眼前这个姑娘,看着看着四肢就不受控制了,眼睁睁看着她走上前来,拿起他掉在地上的开山刀,一刀刀的砍在自己脖子上。

  青熊心里还数着数——整整21刀!

  是了!在意识涣散之际他忽然回光返照......是的,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一户姓徐的人家、三个漂亮的女人、还有那只黄昏后出现的白狐......

  七章

  梦醒,我坐起来,凌晨0点37分。
  我只睡了半个小时。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很疼,落枕了。
  喉咙有些干涩,歪歪斜斜的起身,倒了一杯水。

  想着青熊兽硕大的脑袋,想着狐狸流泪挥刀的表情,还有那扇被垛得血肉模糊的腔子。我又喝了一大口水,把从医生那儿开的药全灌了下去。靠在阳台上,风吹过,心情怪怪的......

  忽然间睡意全消,我摆弄着活动范围仅有15°的脖子,斜睨窗外。
  望见天上一轮下玄月,旁边一颗亮度很高的星星一闪一闪,心下感叹:这光辉在人类出现之前就有了吧,即便如此,它也没我刚才的梦古老。

  我想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我的脑壳,收到了来自不同世界的频率,因此我才得以窥探这些人的某个阶段。

  勉强低头远眺,见到一个熟人。
  来的是一个戴红帽子的小姑娘,她总是拎个小篮篮,一见马老倌摊前挂的狗头就哭,哭得一塌糊涂。
  而后伤心的吃下一大碗狗肉米线,接着满足地离开。
  这一次米线钱没给,留下一篮不知名的菌子。

  马老倌倒也没生气,看着女孩远去的方向凶恶的老脸上竟弥漫起憨憨的笑......

  不能够啊,想当年蒋二狗子撒泼耍横,被马老倌一把杀猪刀就给办了,前后不过30秒。但凡有人赊他的帐都没有一个好下场。想到此处我顿时汗毛直竖,心想这老不正经的该不会有啥邪念吧。

  就在这时,巷子的某处传出断断续续的哀叫。
  我看见,那个身披蓑衣,尖帽遮面,沉默寡言的引路人,此刻,竟衣冠不整跌跌撞撞的出现了。

  他急急跑上前来惊魂未定:“瞎...瞎道长,要解签的人今儿恐怕是来不成了。”
  “方丈莫要惊慌,发生何事?”眼看大半年都没开张,瞎子坐不住了。

  和尚缓了好半天,整了整歪斜的衣帽,方才懊丧地说“...我与解签人在来路遇到一个女孩,那女孩身后跟有一只狼狗。解签人恐其被恶犬所害多说了几句,无奈那狼狗性情暴虐,竟召唤天外飞仙将解签人和女孩绑架了。若非老衲跑得快,不然早已然被那光束吸了进去今生无缘再见老哥啦!”

  听罢众人唏嘘不已,安慰了老和尚几句就各自散去了。
  念经当然不管用,这已经超出灵界的管辖范围......

  自从老鬼们决定扩宽经营路线之后,吹箫巷鬼没多见,活气却大有逆袭之势。我等贪图房租便宜的穷屌丝和慕名而来的猎奇者,带来了更多不确定因素,吹箫巷没有以前安全了,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我觉着,瞎子挺倒霉的,不由得可怜起他来。
  说实话,老头做的这一行太偏了。他的本职工作是给路过的魂魄答疑解惑指点去留的。但是,哥搬到吹箫巷这么久,就没见引路的和尚给他带过几个像样的“客人”。现如今只有走“曲线救业”这条路,半年前他终于没能守住,开始给活人相面了。

  马老倌和一枝花又何尝不是呢?虽说,贞女失节不如老妓从良。但是,当驱魔法术遭遇赤裸现实的瞬间,碰撞出来的是生存本能,掉落的是满地自尊。

  今夜发生太多事情,我夜不能眠......
  (上文中小女孩和狼狗,是有出处的。这俩原型来自我们的工作室“森林数字艺术”做的一个原创动画,《Glitter》《闪耀》我个人很喜欢,也觉得挺有意义的。为了避嫌,感兴趣的朋友请看我个人资料中的博客地址,置顶里面就可以找到链接。附上福利截图一张......)
007-1.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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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5-30 18:01 显示全部楼层
漠子雪 发表于 2013-5-30 17:34
复制过来吧。直接外链不科学啊。 你如果复制过来 我给你加精华 。。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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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5-30 19:42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hm135 于 2013-6-4 12:17 编辑

(上面那张是原创动画《Glitter闪耀》的动画截图。)

  八章

  白天的吹箫巷很冷清。
  不该出现的隐匿在阳光中,不属于这里的人选择绕道而行。

  我窝在我的巢穴里,幻想自己是一个世外高人。
  坐不到三分钟,就开始害怕起来......
  因为我发现自己很喜欢独处,难道注定逃不出隐居的命运?!这可不成!

  于是我打开电视假装自己还没有被别人遗忘。
  “下面插播一条简讯:本市所有应急警用灯一夜之间全被毁坏,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破坏行动。有关部门对此种危害人民人身财产安全的行径表示强烈的遗憾!......”
  哎,还是晚了一步。竟然有人在我之前,就实施了“砸碎警灯计划”。

  我给这人取了个名字——黑夜行者。方便今后膜拜他。

  想下楼走走,撇见巷口停着辆“豪车”,充满铜臭味的颜色晃得我眼睛疼。
  没走几步隐约听见一个男人的哭声:“我对不起你......”真是晦气!
  才转角,一堆白花花的东西就朝我面门扑过来,好在我敏捷高,闪避后抬头就想骂娘,却看见那堆东西实实的砸在了小桃身上......
  她也不躲,任由那些纸片从身上滑落,眼睛冷冷的看着对方。

  “臭不要脸的,写这些有的没的得瑟啥呢?!你写再多我们阿杰也不可能看上你!”一个身穿貂毛的胖女人,对着小桃嚎起来。
  “会写几个字就狂了?!你真以为自己谁个谁啊?写几个字就能挑拨我们母子啊?我告诉你,我就封杀你,你写多少我收多少,我买了还当你面就给你烧了信不信?”老妇扭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我感觉她马上就要膨化继而变身。
  “妈!”
  跪地流泪的男人插了一句,接着就被他妈揪着耳朵推搡起来。
  “你今天就必须跟她说清楚,老娘养只狗都比你听话。你这是要死啊!哭你妹!”
  妈宝不敢看小桃,斜眼吞了吞口水:“...小桃,我对不起你...我看咱两就算了吧。”
  小桃就像没听见似的走过眼前这团物体,弯腰捡她的手稿。

  老妇顿感没面子,被人忽视令得她血压升高,她终于出手,抡圆了膀子上前就是一个耳光。
  小桃被打的一个趔趄,直起身来“啪”!也回敬了母大虫一记耳光。
  我还没来得及称快,孝子就怒了,他从地上蹿起来气急败坏的吼道:
  “没大没小的,她是我妈!”说罢就给了小桃一巴掌。
  小桃愣住,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继而勾起嘴角轻蔑的笑。
  孝子被看得心虚起来,眼看又要动手。

  朕顿时无名火起,最看不得打女人的!反身助跑,扯开步子冲过去就是一脚。
  心里寻思着还不能让小桃尴尬,于是瞎吼起来:“龟儿子,你的破车挡爷爷道了,老子替你爹管管你!”

  这一脚力度惊人,脚上的拖鞋飞出几丈外,没卵的货根本没有准备滚翻在地,瞬间小便失禁。我也没闲着上前薅起脖领子,左右手开工就是一顿猛抽。心想着:哥还不用拳头,哥就扇你,看你丫要脸不要脸,大清早哼哼唧唧什么玩意儿?!

  耳旁听闻虎妈在嚷:“哎呀,哪来的瘪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老娘上头有人!还不放开我儿子......”
  我抽的正爽,听这杀猪般的嚎叫心头焦躁鬼火直冒,瞟向貂毛母大虫,感觉眼珠子就要烧起来。举起拳头,顿了顿还是忍住。若不是还残存一丝理智,这尊老爱幼的美德朕今天恐怕坚持不下来了。

  这时从巷子深处传来一阵呼啸,一只潜水头盔不偏不倚正中大虫的胸口,丫疼的倚在墙边,哼的力气都没了。
  接着麻园一枝花从巷子深处跺了出来,她瞅了一眼气若游丝的虎妈,吐出一个烟圈对我说道:“何川,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一枝花很少管闲事,既然她老人家出面我也没有继续的理由。
  从远处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刀客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头盔,拍了两下戴起来,汇报道:“花娘,车子我给烧了......”

  我这才想起小桃来,转过身见她站在楼下抱着稿子一言不发,只朝我们微微的欠了欠身子。而后,隐入漆黑的楼道深处......

  条子最后还是来了,寻不见我们三就把小桃带走了。两天之后是马老倌去领的她,倒没受苦就是憔悴了很多。至此,小桃又被落了个“傍款不成,羞愤行凶”的罪名。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总觉得自己太冲动对不起她。

  时隔很久才听马老倌说起个中缘由,是他去领人的时候民警给讲的:
  那男的以前和小桃一个班的,一直追她,人小桃没看上,发了张好人卡,有几次书信来往。妈宝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觉得有回应就是男女朋友,于是经常送东西,大部分被婉拒。男的觉得问题出在礼物的价格上,于是妈宝偷他妈的卡,刷了块很贵的表准备送给小桃,结果当晚事情就败露了。虎妈追问,妈宝怂了,推说是小桃让买的表。他妈觉得脸上挂不住,觉得小桃是个骗钱的烂货,写那些信是为了挑拨母子关系,还把儿子教坏了。次日,开起家里的豪车,杀到了小桃所在的出版社,出版社当天就把小桃给辞退了。娘俩还不解恨,又杀到人姑娘家,就上演了我刚才讲的那一出......

  令人欣慰的是,畜生母子再没出现过,听闻一枝花給他们下了蛊,很重的蛊。
  真真应了那句——人在做,天是在看的!

  九章

  某天,麻园一枝花的摊前来了新面孔。
  怎么形容呢?来人是一朵水样的男纸。
  怎么理解呢?因为这老兄原本该长头的地方没有长头,却垛着一只玻璃鱼缸。
  里面自然是有水的,还有一条鱼,晃来晃去就是洒不出来。
  暂且叫他鱼盆吧。

  刀客对他很感兴趣于是便问他:“什么是江湖?”
  小子毛病又犯了,好在他还识相从没问过马老倌这样的问题。
  否则这货该长头的地方现如今也只能顶个别的什么了。

  很显然,刀客没有得到答案。
  来人只是冒了几个泡,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喝起彼岸花来。
  喝得很急,急得像是要把所有的都留住。
  这种举动很无力,但可以理解。
  花开彼岸也还是等待,不过至少不会遗忘......

  鱼盆对马老倌的肉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死。
  买酒的不能吃肉,买肉的不能喝酒。
  这是规矩,吹箫巷的规矩。
  当然,你也可以今天吃老头的肉,明天再喝老太的酒,这样就不必死了。

  在鱼盆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之后,我的思绪归了位。
  四下已无人,今日生意淡。
  瞎子早早坐定,旁边站着瞳灵。

  我注意到,刀客在看瞳灵;
  瞳灵在看刀客;
  鱼盆在看我;
  我得藏起来!

  “什么是江湖?”刀客问瞳灵
  很显然,他得不到答案。
  这倒不是因为,瞳灵只是一个灵媒,没有任何攻击性。
  而是,瞳灵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听到过任何声音。

  说起瞳灵,我自己挺喜欢她的,倒不是男女那种喜欢,事实上是一种怜惜。

  有人失恋,在还没有走出阴影的过渡期,遇到了同病相怜的人。她,或者他,对你有意无意的安慰,让你们彼此都会产生错觉,你会瞬间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心中暗叹:早些相见该多好啊,险些就被上一手给毁了!
  我能告诉你这是多傻缺的一件事么?!

  很多人把空窗期得到的同情错误会意,认为那就是一种爱,并且牵强附会的当成婚姻的筹码,结果大多万劫不复......跑题了。

  总之,我挺怜惜瞳灵的。
  只有年长的人才知道,瞳灵是引路人抱回来的,才出生眼看就活不成了,瞎子心善,硬是把她从鬼门关里要了回来。这人为的干预导致她忘不了身前身后事,竟然有了通灵的大能,代价是可以听,但终身不能言。

  和尚十分喜欢瞳灵,所以他每晚打更的时候,都会在瞎子摊前逗留一会,为的是看她一眼。瞎子对瞳灵也真是费尽心力,为了救她折了大半生的功力。爷孙两人这么依靠着,其乐融融。

  想起自己和家里的老头,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不由得悲从中来。

  我吃着小牛肉,味同嚼蜡。
  偏头,看到瞳灵眼角眉梢都似有情,衬出腮边一抹绯红;斜身,又见刀客臊眉耷眼的头盔下,一双炙热的眼睛,哥就知道自己没戏了。真真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从13岁看到18岁,我的小妹妹在今夜瞬间长大了。朕的老脸红了一下,替他们害骚起来。

  江湖一盏灯暖化了屋檐的雪,它们滑落,润湿瓶中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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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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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1 11:56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hm135 于 2013-6-4 12:18 编辑

(前面那张图画的是瞳灵)

  十 夜晚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我也不是每天都去吹箫巷。

  你知道的人总是有惰性,躺在床上无意义的侧身、扭动。
  想做点什么,想说点什么......突然,触到了一个莫须有的点。
  于是,之前的动力一扫而空,剩下的就是无穷尽的空洞。
  紧接着你开始抵触,抱怨,甚至可怜起自己来。
  斯德哥尔摩情结在胸中澎湃,愁绪漫到了世界的尽头......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对加害自己的人产生好感,简单来说就是:犯贱且欠抽!)


  这个时候,巷子里传出了犬吠,仔细听来还有对街阁楼里的打骂声,伴随着红姑的蒲扇摇动着夏夜的风......
  只要听到这些,我的思绪就有了支点。空虚消失不见,竟又开始直面人生了。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我刚搬到吹箫巷不久,第一次遇到的灵异事件:
  清晨5点,有雾,巷子里点起红灯。
  我站在灯下,等我要等的那个“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听见人问我:“大爷要掏耳朵么?”
  紧跟着声音看见一个身穿按摩袍子的家伙,带着股腐败的气味从角落里踱了出来。

  心中暗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要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起那么早。我和瞎子都被你坑苦了,赶紧跟我走一趟吧。”我故意提高声调,不过底气明显不足。

  男人发笑:“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这样说话?!”
  说罢卷着一股腥风就朝我扑过来。
  亏得有雾,我一闪身站在灯下。
  这回看得清楚,别说,这妖怪与瞎子还真有几分相似。

  假瞎子似乎畏惧烛火没敢上前,说了一声:“叫马老倌自己来跟我讲,派你这坨青头就想请动你爷爷么?死仔!老衲今日吞了你。”

  我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表,想到马老倌说过,几分钟后就会来接应,我自信心莫名爆棚。于是,继续和他聊:“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马老倌在打Dota,没空!”

  我本意是想激怒他,让他追着我跑,然后就可以直接跑到马老倌家门口。
  但是假瞎子不怒反笑,他靠近我,烛火随之熄灭。哥不懂他的笑里面含有什么意思,心虚得紧,冷气袭来有些害怕了,随即说:“其实,我也就是个带信的。老马说了,你只要去局子门口现一圈,让条子知道他们抓错人就行!反正你是鬼他们也逮不到你。”

  他还是笑,笑得很鬼。搞得我也想笑了:
  “你也明白,瞎子是嶗山道士可以穿墙出来。但是你一闹,这吹箫巷他恐怕就待不下去了。条子一定三天两头来找,老马和一枝花的黄表纸对警察没用,烧烤生意怕是做不成了,没有小牛肉和木瓜水我们街坊邻居的生命中会有残缺的!”

  灯又灭了,他还是笑,我也忍不住笑起来。我想问问他——你到底是笑个毛?
  20分钟过去,我连马老倌的毛都没见一撮,再退就抵到墙了,我开始迅速组织语言:“有话好好说...我们可以谈谈心,你别动,我先来!”

  我笨拙的跳了一下,成功转移了假瞎子的注意力,趁他没反应过来,闪到他的身背后继续说:“我坦白,其实我很苦恼:前年罹患H7N9,去年检查有甲肝,今年摊上重度抑郁,常年处在亚健康状态...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猿声啼不住白鹭上青天......你,你曾几何时也会有烦恼吧?你可曾觉得空虚寂寞觉得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等,等一下......。”

  我摸到裤兜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马上掏出来递到他面前:“给,我早上自己做的早点,昆明最给力的小吃‘小锅过桥木瓜水饵块大救驾’,高级货,快,趁热!”

  妖怪终于爆气,一个大嘴巴就扇将过来,我头一缩,那坨还没来得及吃的高级货“啪”的一下糊到了墙上,鲁腐酱甩了我一头一脸。
  (鲁腐酱,本地方言,也就是:腐乳酱的意思)
  我叫了声:“英雄饶命!”拔腿就跑,腿还没伸直,有人给我膝盖窝子来了一下,当时就跪在了地上。
  我转头想看看妖怪用的是什么暗器,只见马老倌立在我和妖怪之间,放下他踹我的左脚,一个华丽丽的转身,轮圆膀子把满满一塑料袋猪血旺拍到了妖怪头上。
  我闻见血旺里香菜和花椒的味道,也不知还掺了什么,假瞎子惨叫出声,浑身冒出青烟,直挺挺的栽倒在我背上。

  时机刚好,就在他压到我身上的那一刻,巷子里起了大风,我看见一枝花在风里显现,做了个奇怪的手印,随即浓雾退散,高墙也消失不见......朕恍然大悟,好家伙,原来是障眼法!...等等,这是不是意味着,朕刚刚一路傻缺到爆的样子,被这两老货尽收眼底了??!!

  前方30米不到的地方,赫然站立着前来指认现场的警察、瞎子和媒体,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缓过神来......

  这天早上,前前后后20来号人都看到了我险些被害的一幕。最后,瞎子给释放了。但谁也没提,真凶在扭送的路上离奇失踪这件事。

  是的,我现在想起来了,哥就是这么一战成名的!
  本来吹箫巷里没有我这号人物,直到那次瞎子出了事:说是给人掏耳朵,把人给掏死了,死的还不少。得知老爷子被扣了,马老倌召集街坊开了个会——抽生死签,引蛇出洞。没错,我中了!

  就在哥躺地的一瞬间,江湖里就有了哥的传說。

  十一章

  对街阁楼的小盆宇成绩不好,他妈的打骂声每每在夜间响起,贯彻整个通宵。
  这声音将我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抽离,激励我直面自己的人生。

  白天的吹箫巷很安静,我下楼,远远瞧见小桃又开始捡掉在地上的文胸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觉得有些尴尬,就朝着反方向走远了......

  一大早,小盆宇就开始直面他的人生了。他坐在石桌前奋笔疾书。马老倌的肉汤没少喝,可成绩怎么就一直不见好?

  我走上前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作业,令得他笔速如此之行云流水,表情这般的兴奋癫狂?
  近前一看,哪里是在做作业!

  看来历史书和杜甫老师早已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政治书里涂满了十八层地狱的景象,我注意到那些正在受酷刑的人,长得都一个样,烫着大卷、打着毛衣、一副很强势的样子,嫣然是他的母亲——那个一天到晚只知道打骂从来不明白儿子的想法,也不想去尊重儿子想法的女人。

  抛开内容不讲,表现的确实不错,画面极具冲击力!可惜了!
  我摸着他的头:“意淫可以,倘若付诸行动你可真就被这现实打垮了!”
  他没有听懂,反而被吓到,连忙合上书本逃进巷子深处去了。

  我很懊恼,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其实是想对他说:
  没关系,要坚强!
  没人理解自己,就自己理解自己;
  没人认同就自己,就自己认同自己;
  要别人成全,就得先成全自己;
  要在Hard模式活下去就要比別人更耐得住孤独和寂寞。

  “下面插播一则重要新闻......”
  凌晨两点半,黑夜行者——人民的公敌,又打响了圣战。
  “本市所有巡逻警车的警灯均被砸碎,并且车身都涂满了‘办证’字样......”

  曾几何时,我也萌发过破坏某样东西的冲动。不过和这帮人比起来,我这点小叛逆简直弱爆了!
  ......
  ......
  怎地,你觉得我还应该写点什么吗?
  朕乏了,爱卿们也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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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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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1 12:02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hm135 于 2013-6-4 12:20 编辑

十二章

  梆子声响,三长两短。
  我知道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梦中,我走在满是青苔的石板路上。夜色深沉,对面来了个赶路的人,他轻易地穿过了我的身体,四目相交,我见到那个与自己相隔好几个时空,却有着相同名字相同外貌的男人。

  长梦还没有结束......是了!在意识涣散之际忽然回光返照......是的,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一户姓徐的人家、三个漂亮的女人、还有那只黄昏后出现的白狐......

  何川在午夜时分才赶到,显然是为时已晚。不大的村子里到处都是血迹,小卖部门口横着一具熊尸,没有头。一块写着“鸣雨河”的牌子在村口老树上吊着,看上去是唯一没有溅到血的地方。怀里的降魔冷硬冰凉,何川的心却在灼烧。

  时间回到三天前的下午,那个有竹叶飘落的山间,那一壶被装满的清水里......

  何川饮着干净的水,这是在乱世中难得的稀罕物,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山里的泉水不能再轻易喝了,无论是人还是妖,不慎误食有毒的泉水轻则毙命,重则身体僵化继而变成一种类似植物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的不人不鬼。

  喝着喝着舌尖涌出苦涩的味道,何川竟然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来。水里有另一个人的气息,这鹿皮水袋虽然和自己的很像,但却不是自己的。何川在壶底的皮垫子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如善”,那是他的师兄生前的法号。

  自从水源污染之后,大量的人兽被感染,它们一部分死去,大部分则变成植物。绿地面积不断增加,水流依然清澈,但是敢进林子的人已经不多了。上层结构开始瓦解,有信仰的人们开始集结起来,组成了唯一有能力的行政力量,这些人当中也不乏异能者。

  四百年前,最高尚师发动了空前的“寻根”运动,数以万计的弟子开始走向世界各地,妄图追溯、重现逝去的文明,并获得根达亚预言书。传说这本书蕴藏治愈和复苏的力量,说不定能净化河流。如今感染的局势趋于缓和但依旧还是世态炎凉民不聊生。先后出去的数万弟子回来的没几个,能取得实质性线索的更是寥寥无几。

  如善,是他们中的佼佼者,除了跟这个世界的其他生物一样也可以活几百年之外没有过人的能力,但他却带回来很多手珍贵的资料。如善是何川的良师,是益友,是兄弟,更是父亲。他从窑子里把何川带回来,养他,教他......

  何川抚摸师兄的遗物,心里感叹时间的流逝真如白驹过隙,距上次一别竟然已过数十载了。他将剩下的水淋在自己的百会穴上,这样就能依稀看到如善死前的情形,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大约是在五年前的初春,如善似乎遭遇了某种猛兽的袭击,他逃进山里奄奄一息。不知何时一只幻化成人型的狐狸出现在如善身旁。她静静的等了半天,发现他一直没死去,狐狸等不得便凑上前去,想要拿走水袋。

  如善对她笑,狐狸反而不拿了,她扶起如善喂他喝水,没喝多少却吐出更多血来,如善在讲话,出气多进气少。狐狸犹豫片刻,就俯身开始饮他脖颈上淌出的血,直至断气,如善都没有挣扎一下。狐狸把他的尸体拖到溪边的菩提树下,也许是出于对出家人的尊重,她什么都没拿只带走了鹿皮水袋......

  天上是一轮毛月亮,夜风卷起村子里的腥气,何川将49口放在村头,为他们念经超度,临走用火折子引燃篱笆和村口的老树,为了不让变异的植物糟蹋尸体使他们变成恐怖的生物,也只有这个办法。

  从此世界上少了一个叫做鸣雨河的地方。何川紧了紧师兄的遗物,想了许久,发现自己不该追赶过来:既然决定下山,那他们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行目的与复仇无关,大可不必浪费寻找经书的时间。

  狐狸没有在鸣雨河逗留,其实何川也并不期待与狐狸的相遇,他问自己为什么?答案是:他怕到时候做出连自己都会后悔的事情。


十三章

  一夜长梦,昙花现;无知无觉,又一年。

  我在除夕夜的钟声里醒转过来,掐指一算,竟然足足睡了48个小时。
  还没来得及琢磨刚才那个梦,胃部就传来一阵绞痛。

  我下楼觅食,今天出奇的热闹。

  各家熊孩,都等着这一刻,火急火燎的将手里的烟花送上西天。
  我瞥见,对街阁楼的小盆宇他用手袖擦着脸上的鼻涕,坐在楼梯口,呆滞的凝视远方。街坊邻居都很诧异,因为她妈更年期提前,选择在除夕夜给他搬家。

  我停住脚步,看着他。有一刻我预感到我们将要四目相接,但是她妈的屁股却糊了我的眼。我“啧”了一声,就见她娘拎起他的后脖领子把他推搡出去“走,走,走。”口里还碎碎念:“环境无好影响阿拉学习...尽是些混吃等死,不知所谓,好逸恶劳的。放炮仗还能放出钞票来么?你娘我供你吃穿无容易,将来一定要争口气!”

  有一朵蓝色的烟花升了起来,其实我希望这熊孩别一直看脚下,偶尔也抬头看看天......

  瞎子终于有了生意,还是活人的生意。瞳灵没来。
  询问的无非就是那些问题:
  “下期的彩票中奖号码是多少?”
  “下半年,所有的彩票中奖号码是多少?”
  “瞳灵的三围是多少?”
  “小燕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

  这时,远处过来两个人。
  一个军官摸样的男子背着个小女孩。
  当兵的对酒和肉没兴趣。
  他点燃一支烟,一边喂小女孩喝杨梅汤 ,一边听着瞎子侃大山。

  马老倌觉得小女孩很可爱,用摊前的狗头不断逗弄她。
  女孩不仅没被吓到,反而向马老倌投去厌恶的眼神。
  这下马老倌更是欢喜了。
  殷勤的老脸一片潮红,连忙拿起好多小牛肉串想请女孩吃。
  抬眼撞见一枝花饱含深意的冰冷目光又立马将手缩回,顾左右而言他。

  临走之际军官送给瞎子一只U盘。
  瞎子没玩过这种高级货,但也没有失礼。
  称谢之后就问他们接下来的打算。
  “找回家的路”当兵的坚定地回答。

  这句话有点意思。
  我品味了一下,意识到:
  我们这帮人自始至终都是迷茫的,能找对路的又有几个?

  瞎子没电脑又看不见,所以把U盘转送给了我。我回家打开看,上面有一段视频,是一部叫做《夏花》的小电影。

  (上文中军官和小女孩,也有出处。这俩原型来自我们的工作室“森林数字艺术”做的另一个原创动画,《Summer Flowers》《夏花》最后的主题曲是我自己作曲并演唱的,对我们来说也是个里程碑。为了避嫌,感兴趣的朋友请看我个人资料中的博客地址,置顶里面就可以找到链接。附上福利截图一张......) 013-1.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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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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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1 14:05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章 老庄

  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现在又记了起来。
  那是很久以前,在小桃还没出现之前......

  他总是戴着一副可笑的眼镜,手里拿着个罗盘,专注的望着老街深处,应该是在寻找什么。
  但他总是来错时段。

  我建议他晚上来试试......
  于是,又出现了一些小状况——他似乎看不到吹箫巷里发生的一切。

  他望着我,人没开口话已经传入了我的脑中。
  他说他来自仙女座大星云,α星团,STNGC752小行星带。
  他们检测到这里有大量的光子源场运动,就过来看看。

  说实话在这个阴阳交汇之地,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吃惊。
  我看看他,欲言又止。
  我怎么跟一个自称是外星人的人解释呢?——吹箫巷只引有缘人,强大如他们也无法窥探。

  这个“外星人”还算友好。
  他自称“老庄”,并问我愿不愿意抽半天时间去参观他的星槎。
  我欣然同意了。
  (星槎,中国古代对不明飞行物的称呼。)

  当看见他那艘呈柚子型的红色星槎时,朕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但内心早已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我听见脑海中10000只草泥马呼啸而过的轰鸣,另一个我在狂喜,在大叫:“欧也,外星老乡可盼着你了!快带我走吧,快带我走吧,快带我走吧......乘10000遍!”

  这本该是一段惊世骇俗的谈资,但临下飞船时他叫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罗盘,之前的经历就彻底从脑中消失了......连怎么上的飞船,说了什么都没记住。
  这可比马老倌的孟婆汤有效!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我,又回到吹箫巷,发现自己竟然一夜白头。

  照了照镜子,发色净白均匀,无伤大雅。我这个穷屌丝的账户里也多了一笔可观的存款。更离谱的是,自这次旅行之后那三只老鬼看我的眼神都和原先不一样了,我也似乎有了奇怪的能力,第六感异常敏锐,还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一切,毫无疑问地助涨了我堕落的偷窥生涯,从此,我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十五章

  春节过后刀客就没有再出现。
  牛逼的人总有二逼的过去,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刚看到一则消息:“某市长坡精神康体院3名重症病患5个月前出逃至今下落不明......请知情人士提供线索定酬谢!”
  三人的照片就这么晃了一下,但我还是看到了疑似刀客的身影。

  是什么时候开始天地变成了江湖?
  很显然大佬没有思考过这种问题。
  他点的猪手和鸭舌还是一口未动。

  我觉得他应该是那种想忘但又害怕忘记的人。
  牵挂的太多,终于沉沦在等待里。
  我试图分析这个男人,解释他的行为:
  既然来了为什么迟迟不动筷?
  既然不喜欢吃又为什么要点?
  既然没有下定决心又何必要来?
  最后发现没有必要,因为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走的时候大佬与一位温婉的美妇擦肩而过......
  “您见过这个人么?”他瞥了一眼递过来的画像,摇头,目不斜视的走开。

  寻人的秦香兰来这不长,不过我一直留意。
  陈旧的一张纸,画中人的脸已经无从辨认,但那身黑色的铠甲令人印象深刻。
  如果她问我:您见过这个人么?我未必会告诉她。
  事实上她也从来没问过我,因为我总是站得很远。

  遍寻不见,秦香兰就会坐在一枝花摊前哭上一整夜。
  我们始终都没又看清过她的本来面目,她脸上盖有有浓浓的戏妆,被泪水浸湿后黑黑红红的,虚起眼观瞧,竟然有一种印象派的效果......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曲子很好听、很伤感、想必她宁愿酔等也不愿遗忘。
  这让我想起一场烟火想起了一个人。

  我不明白,花开不过一季,何不饮下孟婆汤重新绽放?
  她是装傻还是真的不懂?

  江湖一盏灯,饮尽忧伤事。
  梆子声响三长两短,引路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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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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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 21:21 显示全部楼层
生日出去玩才回来 明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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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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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 11:42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hm135 于 2013-6-4 12:2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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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红姑,是个神出鬼没的老太太。
  她只跟麻园一枝花说话,讲的都是些神神叨叨的,有关于下蛊的事情。我来了这么些年,没见过她几次。
  红姑歇下来的时候,就喜欢在自己的阳台上纳凉,扇扇子。
  老太太还喜欢养猫,她养的猫都很有个性。这些大大小小的毛球从不下地,只呆在阳台上,而且只喜欢凝视西北方。
  老太太并不是一个拮据的人,但她总喜欢捡东西,各种各样的,别人不要的东西:饼干、报纸、内衣、鞋子、盒子、袜子......甚至是小孩子。

  传闻,红姑给一枝花店里稍了新品,我决定去看看。
  鱼盆比我先到。

  来到摊位前定睛观瞧,彼岸花、木瓜水、酸梅汤这老三样,一样没多一样不少。
  新品没见着,倒是巷子里无端出现了一筐筐的大头娃,肯定是红姑从哪里捡来的。
  问我为什么如此肯定?
  那是因为这些个娃的脸都是糊的,跟红姑一样。

  引路人难得不在正点出现,我瞥见他递给瞳灵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小小的潜水头盔,我心下了然。想必是来自远方的信物。
  见瞳灵小心翼翼的将小头盔戴在身上。
  我放下手中的碗,认真的问她:“和那小子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用眼神回答我:从上辈子就开始了。

  粥懂喝着酒吃着肉,大谈后现代裸体艺术与卡扎菲之死的关系。
  见鱼盆没有吐几个泡泡,又与瞎子说起要让瞳灵进演艺圈。

  瞳灵有心事,刀客已经消失几个月了,她轻抚那枚小小的信物,眼神迷离。
  天空降下的薄薄雨丝,这些透明的水滴,此刻在她的瞳孔里怕是早已稠得化不开了。

  江湖一盏灯,若有所思。
  梆子声响三长两短,引路的人走了。



十七章

  这些日子粥懂来得勤,也来得早。
  这货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夜夜纠缠瞎子。
  好叫他答应,让瞳灵进入演艺圈。

  瞳灵望着我,我看向别处。

  其实瞎子定然不会答应,她也应该知道。
  奈何相思深重,忧愁太满,溢了出来,勾起佳人伤心怀。

  江湖一盏灯,照亮人心事。
  梆子声响几时?
  引路的人何时远去的呢?

  人都散了,粥懂还是说个不停,他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吐沫横飞,指点江山。
  哥也有心事,听他在一边叨逼叨叨逼叨,也烦得不得了。如果我是老爷子,早就把二胡嵌到他的天灵盖里去了。

  瞳灵看着我,眸子里满是幽怨。
  我转头,想避开她的祈求。
  我能怎么办呢?我并不是那个你理想中能带你远走高飞的人。

  我发觉一枝花在看我,用一种充满暗示的眼神。
  我勉强笑了笑:好奶奶,虽然你今天的民族服饰很特别,但你当然也不是我的理想目标。再说,即便我答应,老马也不会答应的。

  正想着,马老倌也朝我看过来,用一种要杀了我的眼神。
  我瞟了一眼他手中的杀猪刀,清清喉咙,整整衣领,目不斜视。
  试图让老头意识到:一枝花以前是他的,现在也是他的,永远都会是他的。

  ......
  不是个这吧!怎么还在看?朕一向都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

  我刚要发作,却瞟见一枝花用脚抵出摊位下的一只酒瓶子。
  上面写着:“The king is always lucky。”
  我去!这不是传说中的新品“王老急”么?

  看样子是我误会一枝花了,老鬼们也对粥懂相当不耐烦,是时候有人出面了。
  朝她点点头后,我心领神会的走过去,拿起一瓶“The king is always lucky”。
  定睛一瞧,绿色药酒里旋转着一只面目狰狞的大头娃......

  新品溢出一股绝美的纯香,它被推到了粥懂和瞎子的中间。我轻轻挽住瞳灵的腰,手心满是温软的回馈,瞳灵僵住,没好意思回头看我,我越发大胆,手搂得更紧:“粥懂,这酒是稀世珍品,也是我和瞳灵的定亲酒,请笑纳。”

  粥懂望向瞳灵的腰际,嘴角抽动,讪讪的笑了......
  他当然看不到瓶子里的乾坤,此等醇香令他咽了咽口水。
  是呀,求被潜规则的妹子比比皆是。何必自讨没趣?

  粥懂心有不甘,但也于事无补。
  打也打不过,比又比不赢。
  在朕这种高帅富面前,只有败啊!......

  小塘花园,湖中一轮清亮的明月,河堤上传出了我的浅笑,瞳灵坐在身边余怒未消。
  见状,我马上岔开话题:“哥哥刚才也是迫于无奈......那啥,红姑的长相一直是吹箫巷的未解之谜。原来看不见这些娃的脸,泡到酒里面就现形了。改天往红姑脸上浇一瓶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景象?”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讲——是我自己跟自己说了很多。我说了对失去记忆的担忧,对现状的不满,说了我正在做的断断续续的长梦,说我有时候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说她跟刀客,也说了不少马老倌的坏话......
  她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诸多事情说出来之后心里畅快多了,直到清晨6点她才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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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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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3 11:16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八章

  江湖一盏灯,迎来送往。
  很久没再听到对街阁楼的打骂声,我竟然有些不习惯。

  电视机里面传出一首老歌:
  “我在白天像一只蝴蝶,收起温暖释放给黑夜......”
  巷子某处也传来了落魄歌手的呐喊:
  “我是瓦砾堆的国王,我看着我的天花板,它的颜色真难看......”

  整个通宵他撕心裂肺的控诉着。
  显然,没有人告诉过他—— 爱唱歌和唱不唱得好歌,这其中并无因果关系。
  有人其实已经很努力,但就是无法成功。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我在等待,等某一个契机。
  终于,他来了!梆子声响,三长两短。

  我的脑波瞬间穿越到第三个太阳纪,一个叫鸣雨河的地方,那里有故事在等我——狐狸没有在鸣雨河逗留,何川也没有。我问自己为什么?答案是:和尚其实明白,但他不敢想......

  狐狸大仇得报,但还有尘缘未了。
  徐家大小姐的模样寄托在她的身上,更多了万般的千娇百媚。她清瘦的身体穿着淡粉色的衣裳,软软依在古老的青榕之上。狐狸看着远方一望无垠的深绿,思绪飘到了远方。
  几年前有个叫如善的人对她讲了一些话,她到现在才想了起来,心中不由的懊恼。最近,她总是易怒的,没来由地,茶饭不思情绪低落......

  狐狸自然不会响应“寻根”计划,只有她知道根达亚的真面目。
  这些和尚总是太理想化,其实他们心知肚明,第三只眼的消失意味着现在的人没办法再掌控远古的力量。看看这满世界疯长的植物,看看那些四处作乱的妖怪,和尚念经根本没用,青熊就是个例子,当然还有她,她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狐狸想着,摸到腰上的水壶,想起几个月前被自己放走的那个和尚,不知他喜不喜欢她送给他的新水袋?
  ......

  旅行让人冥想,冥想勾起回忆。
  何川在江心的一叶扁舟里,四周皆是苍茫的绿,有暖风吹来,吹干一身的汗。

  他想起往事:想起他的三个母亲;想起点满烛火的大殿;想起炊烟缭绕的柴房;想起床头残破的经书...还有那只幻化成人形的狐狸。
  何川刻意不去想她,但她的眼角眉梢却屡屡出现在某个化缘的清晨,某个掬水的瞬间,某条弄花的裙摆,和某人不经意的回眸里......

  和尚并非只懂得念经,书中自有颜如玉,人间又何处不飞花呢?他想起自己早夭的初恋,那是一个比他大32岁的女人......现在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她哪点?真的要追究的话,也许就是她跟狐狸一样,拥有一头金栗色长发,这些发丝在逆光之下会投影出酒红色的光,醇香而又令人心醉。

  何川摆了摆头,他将想起狐狸的这种情绪定义为一种恨,一种想要为如善报仇却又努力克制的后遗症。

  他收回思绪,眼光放在缓行的渡船之上。
  撑船的没有迷失方向,老人只是撑的很慢,他在欣赏美景,也让乘客饱了眼福。何川想:凡事都不必追赶,老人的谦和缓慢才是对大自然的深深敬意,从而也回馈了这一川的温情。享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在这个世中尤其珍贵。

  和尚从前辈那里唯一知道的事情是——找根达亚遗迹要往西北方向走,得走84130天。他记不得走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心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突然,前方水流忽急,扁舟开始加速。就这么一晃,何川偏头,他看到与自己并排的方向,一处满是紫藤花开的林间,有一只白色的狐狸在奔跑。狐狸也看见了他,一人一兽对视的下一秒里,眼神穿透过彼此,犹若不见。

  江川分流,你向左我向右......

  狐狸早早就尾随和尚,她有话要讲,但心里的声音反复告诉她——不必急于一时。变成小兽的她,肆意享受着原始的奔跑和解脱之感,方才与和尚的对视让她有一丝慌乱。因为怕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囧态,她敏捷的一窜,藏到了幽谧的林中。

  狐狸有佛性,证明她有善的一面。但这种恩惠,正被她肆无忌惮的挥霍。有时候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复仇让人失掉本心,忘记了那日夜睡在蒲团中的安宁;她不知道被感染的大地加速了善良的流失;这千年的修行终究是野路子,终究是邪门歪道。

  和尚也应该知道她跟着他,只是视而不见。

  一路上狐狸把发生过的事都尽收眼底:像他这般停停走走,今天帮人埋尸超度,明天在崖边打坐冥想,什么时候才能到他要到的地方?!她无法理解和尚的种种举动,觉得那些都是道貌岸然。

  和尚愈是谦卑善良她就愈发跃跃欲试,妄图干些坏事来吸引他的注意力,至于为什么要吸引他,狐狸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是觉得和尚好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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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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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3 11:31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hm135 于 2013-6-4 12:2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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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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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3 11:52 显示全部楼层
十九章

  每一个长梦的中断,都掺杂无限的迷思。
  两世的交替,让人元气大伤。我可以预测接下来的走向,但又有隐约的不安,索性不再去想。直奔楼下,妄图用美食平复焦躁的心。

  今夜,大佬一个人来的,有人比他先到。
  秦香兰倚在旧地,自斟自饮。妆很浓,依旧看不出本来面目。
  大佬坐在她对面,两猪手,一盘鸭舌,一样没多一样不少。

  喝酒的不能吃肉,吃肉的不能喝酒。这是规矩,吹箫巷的规矩。
  他们隔着细长的走道,坚守自己的阵地。

  夜深了,孟婆汤升腾热气,它被摆在秦香兰的面前,大佬请的客。
  江湖一盏灯渐行渐远,梆子声响三长两短......

  秦香兰怔怔的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又回望桌上的汤。
  直到香气挥发散尽,直到她消散在清晨的雾里......

  秦香兰始终没有喝下这孟婆汤的勇气。
  道理她是懂得,只不过牵挂太多,终于沉沦在等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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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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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3 11:53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章

  既然介绍过瞳灵就不得不说说小桃。她们一个清纯可爱,一个知性典雅。
  和一枝花那根妖孽老葱不同,这两妹纸是当之无愧的吹箫巷娇花,即便走出老街,艳冠群芳也是妥妥的。

  理论上来讲,小桃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太孤僻,也太文艺。
  我本是屌丝一个,怎么看我们都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
  但我就是好奇,好奇她的一切。
  好奇她今天唱了什么曲子,好奇她郁郁葱葱的阳台上晒了什么东西。

  城市的轰鸣从深深浅浅的巷道里挤进来,浮华的喧闹经由传递变得微不足道了。
  我路过对街的单元楼,小桃阳台上棉质的衣料汲取太阳的光,风一吹就散发出向日葵的味道。
  在这古老的巷子里,小桃和她的阳台无疑是一道充满异域风情的光线。
  她们把老街照亮,蒸腾出我身上的霉味,也让吹箫巷变得更有人情味......

  正抬头欣赏这道美丽的风景,一盆洗脚水伴随着某个泼妇的叫骂从天而降,
  黄浆泼了粥懂一头一脸。
  这时我才顿觉,除了我以外还有另一个人也在小桃楼下站了很久......

  小桃的到来,让方圆数里的孤寂老娘变的躁动起来。
  一种叫做“妒忌”的情愫催化了她们的舌尖战斗力。
  小桃的过往生平,和她那些离奇出走的内衣,被夸张放大,无数的版本在老街流传。
  这些货显然不明白,而且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物种的不同语言的不通,老死不相往来,又何来言语的伤害?

  就在粥懂与泼妇争吵之际我已走远......
  楼下婆娘黔驴技穷,楼上阳台美景依旧。
  从此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她,小桃只为自己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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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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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3 11:54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hm135 于 2013-6-4 12:2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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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配图——吹箫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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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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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4 12:11 显示全部楼层
yzjt2008 发表于 2013-5-30 17:32
《江湖,一盏灯》一个烧烤弄的这么风骚做甚。。。。

同一个事物,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感悟,有些能触动你的心弦,有些却触动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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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4 12:26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一章

  清晨起了大雾,雾里有盏黑灯。
  掌灯的人全身黑铠,异常高大。

  来人在深幽中唱诵: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歌声豪迈狂放,摄人心魄。

  我想起了那个寻人的温婉美妇。
  我想告诉他,秦香兰一直在找他。

  刚上前几步发现这人面目狰狞,心智恐怕早已迷失,游离到茫茫无间中去了......
  黑甲大汉提灯上前,用一种恍然大悟的怪异眼神盯着我。
  黑火烧得很旺,好似要吸了我的魂去。

  我一激灵,意识到这厮想害我。想跑,来不及了,心中叫苦:我命休矣!

  就在这时,有人朗声道: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我转头,看见马老倌坐在自家门口正磨着他那把杀猪刀。

  提黑灯的人愣住了,没有再动作,随即消散而去......
  马老倌看都没看我,提刀隐入门后。

  我向他拱了拱手。
  理论上来讲,老马的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
  但上次假瞎子的事情他也坑了我,所以我们两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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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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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4 12:26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二章

  鱼盆要走了,来辞行。
  他身边站着个女鱼盆,这女的穿着OL的职业套装,身材前凸后翘。
  跟鱼盆一样,她头上也顶着个东西——花盆......
  男的小脑养鱼,女的大脑种花,也算是男才女貌相得益彰。
  鱼盆今天很高兴,日以继夜的等待也算是有了回报。在吹箫巷这个有缘的地方,他找到了想要找的,就这一点来说他要比秦香兰幸运。

  其实鱼盆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人,他来吹箫巷有小半年了,我们大家对他却没什么很深的印象。有一次,街道办组织去西山猫猫箐农家乐聚餐,他也参加了。
  3桌人胡吃海塞有说有笑的,他也没少插话,但是临走时大伙还是把他给忘记在桌面上了。我们的车都开到了城里面,他才来了电话......

  总之,鱼盆是开心的。
  虽然他那个新女朋友,真的就像个盆栽一样杵在原地,不讲话也不理大家,好像她是全世界最高贵最难得的娇花一样......

  鱼盆感到了女友的不合群,他不含糊,为了表示诚意,把满满一坛彼岸花直接往脑门里扣,倒完之后又说要请在场的每个人喝一杯。
  接着老兄掏出一支橡胶导管,接引在自己的头部,于是就有改良版的彼岸花和着鱼缸里的水流了出来......

  鱼盆平常就没有存在感,长得又很奇怪,见此情况众人大骇。这货显然早有预谋,他是想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变得跟他一样?还是想报当年抛下他的一箭之仇?!

  酒斟满,大家推辞。
  只有看不见的瞎子喝了,饮罢连连称好。
  他摸着他稀疏的白胡须,执意要送鱼盆一挂:
  “你等的人马上就会出现了。”

  我心想:嗯,我们可都看见了,就在他旁边站着呢。

  瞎子不知内情,临了又补了一句: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他的那个OL瞥瞎子一眼,冷笑一声。气氛有点冷,最后被鱼盆尴尬的笑推向了寒冷的巅峰。

  见状我只有对老瞎子说了一声:“老李,同样是湿,马老倌淫得要好多了。”
  瞎子不服气,跟我辩论起来,还妄图用他的二胡抽打我。老头可爱极了,我好气又好笑。就这样,大家借机会各自散去。

  鱼盆的辞行晚会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我怀疑他今后还会不会有正常的社交活动?我祝福他过得好......

  本来嘛,他们这一群人就不属于吹箫巷,和大部分抄近路的一样,鱼盆就是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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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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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4 12:27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三章

  又是个一觉自然醒的清晨,我下楼吃“稳重的大叔”,看见小桃准时从马老倌家方向走了过来,我们擦肩,她平视,我低下头。
  有水果的香味飘过来,它们飘在吹箫巷幽谧的空间里,我心虚得加快了脚步......

  走出很远以后,我想起了粥懂这个人,他有日子没来了。
  我很想念他,很想看看喝了“ The king is always lucky”之后的他。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会兴奋的扭动起来。继而把自己曾经干过的事情,暂时忘得一干二净。

  我的愿望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成为了现实,粥懂出现在吹箫巷。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我注意到他脖子上打了圈石膏,像一个耻辱项圈,他的头越发的猥琐了。

  他抓住我扯闲话,说我身材不错有没有兴趣做陪酒男模。
  还连连抱怨最近喝酒太多,伤了脖子。
  我的心在窃笑,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粥懂不明就里。
  他看不见自己头上坠着的那些大头娃,也听不到“王老急”骇人的尖叫。
  他强撑着日渐消瘦的身体,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说我有“家里蹲”这份正当职业,而且对年长的姐姐没有兴趣。寒暄草草结束,我走远,突然听到对面街,盗版音像店里传来有力的节奏:“就是这个光,就是这个光,一起唱嘿!”

  下意识的转头,我看见粥懂顶着沉重的石膏,摇晃起他那不太协调的肢体,在吹箫巷块块光滑油亮的石板路上扭动起来,伴随着英伦版辣妹子的旋律,演绎喜感的终极奥义。

  吹箫巷一派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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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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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4 12:28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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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刘 发表于 2013-6-4 12:57 显示全部楼层
买买。。。老实文艺啦。。。
每个字都认得。。。但是连起来一句话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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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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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5 19:22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四章

  我的白天时光,流失在纵横交错的老巷子里,今晚没去烧烤摊,晃眼又是难眠夜......
  前一分钟,还听到午夜的梆子声响。
  下一秒钟,我就看到了破晓的微光。

  在另一个世界里,和尚与狐狸的故事借由长梦的形式,正在被我感知......

  某天的清晨,在太阳还没升起之前,何川止步于一处无人的海湾。他生在大山,长于大山,曾经没有幻想过海洋,现在看来感觉也不过如此。

  心里想着,何川却挪不动步子,海风吹过来,吹化了这眼前深深浅浅的绿、隐隐约约的蓝。“唰唰”的声响,好似尚师的大手,它一遍遍的刮过何川的百汇穴,刮过他那许久未剃的发,刮向四肢百骸,刮得他通体舒畅。

  何川站着,好似入定一般,每一次闭眼,每一次呼吸,吐纳的皆是空明。不由的,何川向前,随着海水一步步递进,它们没过他的双脚、双膝、双腿,直至爬上胸口。何川倔强的抵抗一次又一次的重压,他妄图逆流、妄图斗争、妄图反抗!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和身上那件清白褪色的衣裳。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不满什么?抗争什么?仅是凭借本能的驱使,仅是一个没来由的情绪。任由海浪把他推搡得摇摇晃晃,他还是执意向前,越走越深。感受脚底的沙砾由硬变软,由粗变细;感受身体的每一寸,每一个毛孔慢慢淹没在异乡的冰凉里。直到海水没过头顶,直至一切归于寂静......

  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大约有八万四千年,何川想起有那么一刹那——大概是海水没过头顶的同时,他听到了另外的一些声音,这些声音和着鼻腔里辛辣的灼烧感喷涌而出,它们变成无数的白色泡沫,与此同时和尚尝到了千万个咸涩的记忆。那一刻他明瞭:这世界上的海里承载着太多红尘的,苦众生泪......

  有一双手伸过来,拽住正在下沉的和尚。
  何川没死成。是的,他不否认,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就那样轻轻的下落,挺好的。
  他躺在洁白的晒摊上,他看到沐浴在晨光下的狐狸,她幻化成人形,正在梳理由于不习水性导致元气受损,而没有来得及变回去的尾巴。

  他静静地看着,在撩人的晨光中......这是一幅美丽的景象。让他想起了一幅画,这幅画夹在欧帕兹残卷里面已经有些年头了。泛黄的羊皮纸上,有一只狐狸盘卧在菩提树下的蒲团里,清晨的阳光散落在它的头顶,狐狸仰头,似窥似望,笔法传神意境深远,让人观之久不能忘。
  (所谓欧帕兹(OOPARTS),就是Out Of Place ARTifacts的简称,也就是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出土的加工品之意。)

  何川抬头望天,轻笑起来。
  狐狸停下动作,用一种鄙夷的眼神回望,何川看得出她分明是在说:“念经要是管用,你也就不用寻死了。”
  “你骂的是。”他自嘲。
  “...不过今天你救了我未必是件好事,这一路上你为祸不少,如今自己送上门来我是不可能轻饶了你的。”
  狐狸没有理会和尚的话,她只是惊讶:“原来这就是你的能力,读心?”
  “不,你脸上就写着埋怨的话。”

  狐狸抖了抖前额的海水,端坐起身子缓缓道:“何川,你别去找什么预言书了,没有好结果的。”
  “你怎么知道什么结果对我来说是好结果?”何川没看她,淡淡的回道。

  “如善让我给你带个信——他叫你别去。他说,作为交换说我可以喝下他的血。遇到你的那天我有事,一时竟然忘了......”狐狸撒谎,她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跟和尚讲的。
  何川坐起身来盯着狐狸,狐狸没有觉察和尚的异常自顾自地又说起来。

  “其实...如善也不是好人。他自己说他守在必经之地,已经杀了好多个去找预言书的人了。如果他遇到了你一样也会杀了你的!”

  狐狸将憋在心里的秘密脱口而出,说罢顿觉后悔。她恼恨起自己来,咬紧嘴唇狠狠地团住尾巴将脸埋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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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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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6 23:36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五章

  手机响起,我还没来得及探知和尚的下一步举动,两个世界的联系就被强行中断......
  弯起手肘,挡在额头,我试图阻挡一切透进瞳孔的光。
  电话没接,心想着自动挂断后,我兴许还能再继续做梦。怎料想,这该死的手机竟又没羞没臊的嚷了起来。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还再不停打来?拿起手机一看,哥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又是推销保险的,见过厚脸皮,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

  我接了起来,把我能想到的最难听的三字经吐进话筒里,对面那女的不知啥时候忍不住的,悄悄把电话给挂了。我就拿着断开的手机,骂了10多分钟。
  等平复以后,翻了个身,发觉刚刚实在是有些失态,人姑娘上个班也不容易。其实最该骂的,是那些透露用户信息的人,这些人都该就地挖坑,撒上生石灰,焚烧并深埋。

  听见自己在喘气,我仰面朝天,发现床头飞进来一只粉白的蛾子,它微微的呼扇翅膀。我能看见它腹部根根竖立的淡黄绒毛,它也在喘气。

  接着一个声音唱起来:“磨剪子咧,炝菜刀......磨剪子咧,炝菜刀......”

  蛾子当然不会说话,只是它腹部一起一伏,让我产生了错觉。这叫卖声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听过,如今再得听闻简直是心潮澎湃。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朕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往窗下望去......

  狭窄的巷子里有很多人,男女老幼都有,他们的着装比较统一,一眼看上去清一色的黑、蓝、灰,很像我的外公外婆六,七十年代的打扮。人群没有声响,大家默默地向前走着,井然有序。由东向西的队伍一直延绵到盘龙江边。

  我一时间没有回过味,突然又听到叫卖声:“磨剪子咧,炝菜刀......”寻声望去,忽见瞎子骑着一辆和他一样老旧的“永久”牌自行车,叮叮当当的车轮声由远至近,他手中挥动着一根晃眼的白色引魂幡.....瞎子骑过的地方,那些灰蓝的身形就会被白色晕染开来,单车一过他们又聚集起来。

  我有些明白生怎么回事了。
  我看到老爷子仿佛一下年轻了好几十岁,他回到没有失明之前,回到有阳光有颜色的回忆里,回到60年代里拾起自己的老本行,我看见他连灵魂都是在笑的......

  是了,中原节快到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把这些逝去的人忘记,瞎子也不会忘记他们,老头拖着他的引魂幡,把这些“故人”渡到江心。

  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我看见自己的外公和外婆,他们携手,抬头看我。
  我看见我的母亲,她抱着我的小弟弟,小胖子在朝我笑。
  我看见早夭的嬉水仙——我的初恋,她还是小时候的样子,穿着落入深井前的花格子小袄。
  我见瞎子找到了故友,他们开心的攀谈起来。那个与他有缘无分的左老太太,轻轻地挽起了瞎子的右手,他们相视,默契的笑起来。
  我还看见那个机关算尽的李宏伟,因为贪污被人打死在家门口,他的灵魂佝偻着歪斜的脊椎骨,迷茫向前......

  我还看见,看见小桃......

  一瞬间,度魂的奇景瞬间消散。
  只有小桃立在原地,只有她是真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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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7 09:51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六章

  小桃很少会来正对着我卧室窗口的偏僻巷子。她也许根本就没看到我,但我的良心还是抽动起来。我藏在深蓝色的帘子下,我有事要坦白:

  我有罪!我和马老倌都有罪!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秘密,这件事情埋在心中好久,以至于每次我看见小桃和她的内衣都会内疚。

  大家都知道,买酒的不能吃肉,买肉的不能喝酒。这是规矩,吹箫巷的规矩。
  这个规矩在我身上没用,但也不主动打破。
  我不是经常去一枝花那里喝酒,说实话我不太敢喝她的酒。
  喝多了就会发梦,怪梦!还会伴有幻觉。
  梦中看到早年前发生的事情,醒过来之后越发觉得久远。
  要记记不起来,要忘又忘不掉,这种感觉很操蛋。
  我不知道喝一枝花酒的其他人会不会发梦,但我深受其害,所以也印象深刻......

  那天酒喝多了,一不留神被赊账闹事丢了命的蒋二狗子上了身,这厮控制着我的身体没头没脑的偷跑到小桃的家里,不知道干了什么......
  醒过来之后,我睡在马老倌家的门口,怀里抱着一大堆女人的衣服。
  当下心慌,想把衣服丢掉。
  这时,我摸到一件粉红的上衣内袋里,包有一块玉——色泽温润,通透柔和,正面雕有一只狐狸。

  我开始耳鸣,猛地抬头看老街深处,吹箫巷也睁着黑洞洞的眼睛凝视我,在这古老的眸子里我看不出任何端倪。
  有种莫名的情愫翻涌上来,哽咽在喉,残留的记忆马上就要呼之欲出,却被内心的某种抵触隔绝在一个脆弱的临界点上。
  我颤抖,想逃跑,身体像焊死的铆钉,旋转着掉进坚硬的漩涡里......

  我记得我跪在马老倌家门前,一直哭,哭了很久。
  为什么哭?忘了。
  只是觉得好哀伤,觉得自己好孤独....
  约莫有点印象:有个人望着我,问我还记不记得她。
  我不太确定这话是不是对我说的,因为她的眼穿过了我的身体望向老街深处。
  我想我是希望被记起来的,因为她的视而不见让我的心隐隐作痛。
  她的叹息幽软绵长,令人胸中憋闷,我想我是希望被记起来的.....

  当时惊醒,望着黑漆漆的夜。双膝跪得生疼,泪水很凉,划过之处留下灼烧的痛感。一股空虚传遍全身,紧接着又被不安取代——什么时候开始我竟堕变得如此脆弱了?甩甩头,我回到现实,站起来努力直面自己的人生。

  那块玉好生令人怜爱,所以我留了下来。内衣则丢在马老倌的家门口。
  老汉一早醒来,扫了地,还没忘把衣服统统藏起。
  马老倌挺仗义的,我在他家门口嚎了一整晚,都没出卖我。

  就连小桃第二天,那寒霜般的目光也给抵了回去。
  真是条汉子!

  用内衣陷害他这事,我做的确实不地道。
  此后几天一直都想找机会谢谢他,但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没料想这厮阴险至极,三不五时就丢一件内衣挂在巷子里。
  让我的良心备受煎熬。

  这就是我要坦白的,我和马老倌之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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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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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7 09:51 显示全部楼层
好久以前画的一张画,我觉得挺可爱的。作为福利送给大家~~~~
026-1.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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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黄俊 发表于 2013-6-7 11:51 显示全部楼层
辛勤的搬运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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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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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8 13:32 显示全部楼层
昆明黄俊 发表于 2013-6-7 11:51
辛勤的搬运工……

两边都是发,不辛苦。希望版主多多帮推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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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8 13:49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七章

  我忘记了一个人,现在记了起来。
  他总是站在巷口,止步不前。这个中年男人一直将手背在身后,用那种空洞的眼神看向老街深处,似乎在找寻什么......
  接连数天,他总是来错时段。
  白天的吹箫巷没有几个活人敢走,飘荡的幽魂他又看不见。

  刚吃完米浆粑粑,和小锅米线的我,与他撞个正着。这个中年男人有诉求的看着我,欲言又止。哥心生恻隐之心,就叫他晚上来试试。
  显然,这里又出了点小状况。
  夜里的吹箫巷,一个人都没有......

  这天夜里,下起了小雨。
  他站在雨中好似一个被抛弃的婴孩般瑟瑟发抖,我知道那不是冷的表现。
  下垂的脸部因为愤怒而扭曲通红,老男人的怨恨瞟向我,仿佛我就是那个欺骗了他抛弃了他的人一样。

  其实,他该知道,江湖一盏灯只引有缘人。
  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那束光的。

  心中委屈的我,举伞站在风中,发型有些缭乱。刚从医生那里复诊回来,肚子也很饿,巷子里没有摆摊我也有些气恼。

  我想与他共勉,于是说:一定是我们刚才开门的方式不对!

草甸子.JPG
  (原创配图——草甸子)
  发一张没水印的,以此证明我是作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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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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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8 21:39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八章

  之前我坦白了心中的秘密,狐狸则在第三纪元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虽然恼恨自己,但却没察觉到何川惊骇的表情变化......长梦还没结束,故事应该怎样走下去?

  听了狐狸的讲述,何川怔住,一时间竟然无法思考,他脑中回荡起千百个铜钟的敲击声,震得他险些支持不住......良久,他从细白的沙滩上立起来,脚尖处传来酥麻,何川站定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当日他在泉水里感应到的就是事实,狐狸应该没说假话,更何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如善是寻根计划的最中坚力量,何以他会倒戈?!他究竟遇到了什么?!
  “如善死前,还对你说了什么?我要听细节。”良久,何川开口,语气不仅冰冷,还带着强硬。
  “大致就是这个样子,过了那么多年我哪里还记得细节。”
  其实狐狸不想讲出来,毕竟在遗迹里修炼了那么久,除了青熊谁还比她更清楚?!她深知何川不会理她一面之词,如善是死是活他也一定会去找根达亚的。秃驴们都是撞了南墙心才死,之前说太多其实没有意义。

  听得狐狸似是而非的回答,何川险些没有控制住:“妖孽!还不快讲实话,你知道遗迹的位置对不对?!”

  狐狸听他叫自己妖孽,心刺疼了一下,继而也站起身来回道:“本姑娘愿意说给你听是你的造化,我若不想讲你就是到死都别妄想!”说罢就欲动手,怎知过了半天和尚没动,他叹了一口气不怒反笑。狐狸迷惑起来,这笑,笑的真好看,但又有一丝意味深长的情绪。

  就是这一时间的失神,怎料何川猛地向前,一把就钳住了她的双手。来势迅猛力道惊人,狐狸吃疼轻叫了一声,本想向后挣脱反被和尚拉的更近,她闻到他身上清雅的檀香此刻散发出危险的味道...狐狸暗暗叫苦,发觉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这个世界的和尚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消灭像青熊,像她这样成了精怪的生物......

  挣扎无果,狐狸不动了。
  起初她心虚的低头,不敢正视,而后她像是不甘心似的顺势抬头、挪步、靠近......和尚咸湿的体温紧贴在她温软的粉红衣裙上,海风吹过,这一抹暧昧的红将他们裹在一起。狐狸听见对面波澜不惊的心率震颤了一下,与此同时和尚闻到了一股熟透的秋天果香。

  狐狸不知道,何川之所以要抓住她是因为他要接触某人或者触碰某人的东西,他的感知能力才能开启。既然狐狸守口如瓶,他就想自己知道如善临终前对她讲述的细节,也想直接透过狐狸的身体了解根达亚的秘密,但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至于伤害她这件事情,无论何川怎样纠结,在他的内心深处是不想的。

  和尚不知道,狐狸之所以大胆的靠近,是因为她想用对付青熊的办法迷惑他。他感到了狐狸的变化,她的眼散发出幽蓝的光。这双迷人的眼,只要与它们对视一段时间猎物就会全身麻痹,继而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她宰割。但狐狸不知道,这招对修行的人是没有用的。

  就这样他们良久的对视着,这次的目光实实的着落在彼此身上,手心的温度在上升,不知是谁的呼吸急先促起来......接着,狐狸放弃了。她低下头,她早该明白他心间的震颤其实是自己的错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不可能被她迷惑。

  奇怪,怎么会有一丝伤感?她想放空自己,却又控制不住的恼羞成怒,肆意的踢打扭动,不顾及形象的骂起三字经来。她想变作有四肢的小兽落荒而逃,无奈和尚双手有加持,她变身不能。钳住她的双手没有任何情感,她只有报以更加恶劣的反抗。

  始终是有道行的,何川也禁不住她这般闹腾,能力还没有发动,想必是时间不够。于是,索性提起狐狸的双手,前一分钟还是失去理智的小兽,后一分钟她就像无助的猫,轻易被提了起来。狐狸暂时停止挣扎,这一次她得以平视何川的双眼,它们和仰视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里面除了寡淡还是寡淡,对了,还有揶揄......

  双脚离地让她失去支点,狐狸不想在他面前永远都低着头,于是软绵绵的依着他的手臂,斜视远方作柔顺状。
  “不闹了?!”何川问她。
  狐狸没吭声。
  “说不说实话?”

  骗子!道貌岸然的骗子!狐狸在心中暗骂,刚刚他对她的笑都是假的,伪善!对别人的谦和与慈悲,怎么都不会投射到自己身上,妖怪突然可怜起自己来,心中一个声音说:既然得不到不如就毁灭吧!狐狸被自己脑中的邪恶念头吓了一跳,但她控制不住。猛地,她窜起来,圈起身子直奔和尚的颈动脉而去。

  就在那一瞬间何川看到狐狸心中的戾气犹如脱缰野马,它们挣脱了她美丽娇弱的躯壳,狰狞的扑向自己。这一切来得太快,何川只有本能的偏头避开,双手反拧,下意识的将狐狸和她身上的黑暗压在身下。

  狐狸听到自己肩膀断裂的声音,何川也听到了。眼前这幅身体太脆弱,和尚生了恻隐之心,但却始终没有松手......不知过了多久,何川能听见柴狗的呜咽,能听见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但他在狐狸身上解读不出任何画面,他的能力失效了......

  打渔归来的老老少少一上岸就看到了这个奇景,他们远远地观望着,谁也没上前。“艾玛,凑表脸,还出家人呢,一大清早就祸害姑娘。”一个汉子实在看不过去,涨红一张老脸喊道:“喂,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呐!”

  何川没听到渔夫的谩骂,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才回过神来。见身下的狐狸一动不动,他连忙起身,还好,还在喘气。拂开她肩上的栗色长发,何川没来由的抖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摸索到狐狸细弱的肩膀,那里已是红肿一片,有一处竟然渗出血来,想必是刚才出手太重把旧伤撕裂了。

  他轻轻地搂她坐起来,他看到一滴晶莹的泪滑到她洁白的颈项上,这颗泪落进他的心里,激起千层浪......何川想说对不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让自己,不要去在意她倔强而又楚楚可怜的唇;他告诉自己,这妖怪行为乖张劣迹斑斑,应该给她点教训。

  “忍着点。”
  他将狐狸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将移位的骨头接了起来,又脱下衫子将它们撕成条状准备给她包扎固定,整个过程狐狸抿着嘴没吭一声。

  “嘿,嘿,小子!你还脱上了?!”
  不明真相的群众,对何川的大胆行径简直是瞠目结舌。几个熊孩子在一边哄闹:“要亲亲,要亲亲!”他们的爹口干舌燥,在这些腼腆善良的村民眼中,和尚先是上下其手,然后又肆无忌惮的揉捏,见姑娘只是哭泣不敢反抗,继而又搂起她,堂而皇之的解人家的衣裳,解开看了半天不算,竟然把他抹布一样的脏衣裳往里面塞?!

  不能再忍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岂容得秃驴在此放肆?何川的举止触动了人民群众的G点,他们空前地团结一致,挽起胳膊,抄起鱼叉,誓要为民除害。

  “你这旧伤很深,这几天少用右手。”
  何川不咸不淡的说着,实则心虚的要命。又有一滴泪落在他的掌心,和尚终于丧失了包扎的勇气,他虚脱的起身,他想替她擦掉眼泪,理智终究还是让想法变成了一声叹息。刚想说什么,就听得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淫僧,放开那个姑娘,不然对你不客气!”
  何川茫然。
  “你丫还装蒜?没干你干嘛脱衣裳?”
  何川恍然大悟,继而报以苦笑,刚想解释,只见村民们脸色大变,纷纷瘫倒在地。
  “大仙饶命,奶奶饶命!大师救命!”

  “二狗爹,老李头你们咋地啦?”陆续赶到的村妇,问远处东倒西歪的男人们。
  “别,别过来,大师捉妖呐!!”某人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嗓子,而后昏死过去。

  何川转身,看到长出耳朵和尖爪的狐狸。他明白她要做什么,刚想念定心咒,见狐狸又瘫软变回人形,想必是元气消耗太多,短时间内没办法控制形态。她摇摇晃晃再度起身,风一吹,又险些跌倒。

  何川忍住不去扶她,僵直的杵在原地。狐狸流下的最后两行泪,一瞬间就被风吹干了,她再也没看何川一眼,扶着肩头的伤慢慢走远......
  何川看她隐没在林子里,他自始至终都不明白,这抹萧瑟的背影,被伤到最深处的究竟是哪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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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9 22:11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九章

  粉色的胸罩又躺在了马老倌的门口,小桃如期而至,淡淡的捡起,没急着离开。
  我不明白,她为何从来没怀疑过马老倌?我曾经想过找马老倌谈谈,让他别再变相的报复我了,但一直停留在“想一想”的阶段。
  小桃的表情略显落寞,转身远走的背影有些萧瑟......这使我想起了被伤害的的狐狸,和那个矗立良久的伤害她的男人。

  抬头一片艳阳天,迎接中原节的金帆沐浴在阳光里,越发神圣庄严。它们被横挂在吹箫巷千年的屋檐之下,错错落落,看上去就像记录岁月的纸张。

  也许是我多虑了,小桃看起来是开心的。跟她来到楼下,她的露台上盛开了一盆不知名的野花,刚洗好的衣裳在夏日的微风中飘动,时而透出暖暖的微光。

  一张老旧的便签纸从阳台滑落,透露了小桃某日的心事:
  小桃日记——2月14日
  2月14日,我睡在草甸子。
  哪儿也没去,一觉醒来留下我的发丝。
  2月14日,我睡在草甸子。
  冬日最后的微风吹过,金色的情人节,好惬意!

  小桃日记——5月10日
  阳光明媚,我站在麦田,微风拂过,有点沙沙的声音,还有散漫的钢琴调子。
  这一瞬,我擦碰到凶手的一丝念头。
  对!就是一种慵懒,一种享受,一种无所事事而又不想碌碌无为的躁动,想满足一种莫须有的高潮而又找不到方向,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我在听——《杀人回忆》

  小桃日记——12月21日
  暖洋洋的冬日,望向窗外,微风拂动少女的长发。
  当少年们还只会宅在电脑前时,她们已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温暖而又炙热。
  寒冷的冬夜,看向窗内,午夜场里传出公主的哭泣......
  韩国片里的女人只要谈恋爱就行,我们却都还要生活。

  这天晚上,那个眼神空洞的中年男人又出现了。
  他背着手站在巷口,离一盏灯只有数步之遥,但灰灰的瞳孔里没有反射任何光亮。
  我明白,江湖一盏灯只引有缘人,他不是有缘人,看不到也属正常。

  他又看见正准备下楼喝木瓜水的我,男人开始颤抖了,他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双手的重担,终因支撑不住而从身后滑了出来......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他在寻找什么又为什么总是找寻不到的真相!

  这货左臂上套着个红袖套,四个斗大的金字刺入我眼——城管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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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yneyh 发表于 2013-6-10 15:31 显示全部楼层
jhm135 发表于 2013-6-7 09:51
好久以前画的一张画,我觉得挺可爱的。作为福利送给大家~~~~

白羊座妹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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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10 21:10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章

  因为城管的出现,江湖一盏灯没有营业。
  小桃的胸罩也在地上躺了4天......
  终于,直到它们被红姑捡走,小桃也没有再出现。

  我没察觉到事态的严重,至少当时没有。
  就在我跌入我的被窝,睡得昏天黑地,幻想自己是哈姆雷特之际,小桃死了......

  她被发现的时候,房门是虚掩的,手被反绑身体放坐在椅子上,表情安详。警察的调查结果——疑似自杀。

  第四天的早晨,我来到对街的单元楼下,不知自己怎么爬上去的......最后我靠在第5层的转角,没有再挪步子。
  “哦哟,不得了,如果不是我上楼浇花恐怕臭了都没人晓得。”房东用手拍打着她强悍的小心脏,绘声绘色的对那些前来打听的好事之徒讲述着三天前的恐怖经历。我看到她手上挂着小桃戴过的一条手链。有一种作呕的感觉涌上喉头......

  不知自己怎么回的家,我靠在沙发上,摸到半包过期的老春城,点上、长长的、用力的、深深地抽了一口。那半包春城都被我给吸完之后,我坐在朦胧的烟雾之中冥想:
  我一直搞不清自己对小桃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这种感觉绵长又太虚幻;
  我也不懂小桃为什么会死?就像她永远都没机会知道,我就是那个偷她内衣的人一样......

  烟花来年还会有,佳人已去不复还。
  “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就把心交给月光......”

  我仿佛听到小桃在哼唱,很好听,很伤感。
  你爱的人听不懂,爱你的人依旧在欣赏。

  老街空置的日子我的存在失去了意义。
  某夜梦回,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我身在江湖,江湖里却没有我的传说。
  我的难过,如此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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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10 21:11 显示全部楼层
030-1.jpg
原创配图——念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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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10 21:12 显示全部楼层
wayneyh 发表于 2013-6-10 15:31
白羊座妹子啊!

有人喜欢阿,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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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12 20:08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一章 殊途同归

  盂兰盆至,鬼门关开。
  中原节到了,这是亡者的季节,未来的49天吹箫巷从白天到晚上都不会歇业。
  任由那个倔强的城管,看瞎了他那双空洞的眼。

  老街一如既往的深幽。
  三只老鬼也如过往的千年,经营着他们的勾当。

  买酒的不能吃肉,买肉的不能喝酒。
  这是规矩,吹箫巷的规矩。
  当然你也可以又喝酒又吃肉,仅限在七月半。
  七月半里,江湖一盏灯下多了很多季节性美食:黄油焗松茸、干焙黄牛肝(牛肝菌)、高汤炖青头(青头菌)、青椒奶浆菌......

  大过节的,我当然会来凑热闹。喝上一口特别的青头菌浓汤,品着难得的黄油焗松茸,看着那些久未谋面的老家伙们。他们混迹在活人的面孔里,喝酒吃肉调侃聊天。一年才能见上一会回,自然有很多话要讲。天南地北的奇谈怪论在盂兰盆节的饭桌上都可以听到,我很喜欢也感到意外的放松。

  还有很多生面孔,想必是来猎奇的,我怀疑这些人知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一党学生摸样的小青年围在引路人的旁边,听老和尚讲述他在另一个世界的见闻,同学们不时发出惊叹的叫喊。
  盂兰盆的第一天,吹箫巷里阴和阳的融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今夜来的明朝未必会出现。
  既然有缘相聚,还管他什么阴和阳?
  大家要的都不同。途,本来就是殊的。

  江湖一盏灯,跨过阴阳界。
  梆子声响三长两短,终究,还是要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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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呢耐不住 发表于 2013-6-12 20:38 显示全部楼层
有点小穿越的感觉、、现代词脱口而出、、忽然一下又感觉到了康熙王朝。不然怎么会有朕。。个人观点LZ误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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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14 15:41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二章 遗忘

  这段时间情绪莫名低落,开的药没效果,状态堪比刚刚察觉自己失意的那段时间。按理来说哥不是个敏感的人,但镜子里的我一脸颓丧,胡子有时间没刮了,长出很多忧郁的结。
  午夜场,某家电视机里传出华妃神经质的尖叫:“贱人就是矫情!”

  我的梦中也有人尖叫,转头,看见和尚也站在远处......

  在狐狸消失的方向,传出几声惨叫,何川方才大梦初醒。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二个女的一个小孩都被吸干了。
  是谁伤了如善?如善又为何倒戈?其实,这些对何川来说都不重要,他始终坚信自己担负着更高的使命。

  但此刻,眼前是悲痛的家属,心底是苦痛的挣扎,有那么一瞬间何川被所有的这一切逼迫的想要叫出声来,但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闭眼,深呼吸,反复的深呼吸,直至做出决定。

  何川追寻狐狸的踪迹,她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他知道正是自己往日的视而不见和无理纵容,让狐狸越走越远。
  和尚与狐狸的距离不算太远,他的心央求自己走慢一些,但是他的良知却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自己脸上,于是脚步迈得更快了......

  终于,在第49天的晚上他们相遇了。狐狸在祸害完一户人家之后,躲到一棵缅桂树下。看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狐狸,她倔强的背影卷缩着沉沉睡去,和尚对自己说: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他走得很缓慢,每一步情绪都在跌宕。这段时间何川不停的问自己,是不是过了界?没有答案,因为仅只是一个提问都让他绞痛的得歇斯底里。

  直到他触摸她栗色的头发,听见她均匀的呼吸,看见她允吸自己的衣袖而沉睡。和尚的心突然平静了。

  在我的梦中,狐狸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身处一座异乡的城市,那里有奇怪的街道,它们四方形的排列着,像一条条深蓝色的脉搏在无规律的喘息。狐狸在高楼与高楼之间跳跃,奔跑,她沐浴在温柔的光线里,一切都好自由,一切都再完美不过了。跑呀跑,跑了很久......

  终于,她停在一处开满粉白、金色、淡紫色花朵的高台,没有干透的衣裙抚过她的发际眉梢,她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它们与异乡悠远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催眠的呓语,又似浓浓的离愁......她转头,看见和尚温柔的拥着她,他的眼中流淌出忧伤的情绪,狐狸轻轻笑起来。
  就这样,狐狸的意识永远定格在这一秒里,凝望着她的永恒。

  何川把降魔杵从狐狸的胸口拔出时,他听到自己的喉咙深处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他不敢看狐狸微笑的脸,他把软绵绵的尸身楼进自己的怀里,揉进自己的心里,按进自己的灵魂深处。他要把它们揉碎,他要让它们消失,要不然他知道自己会后悔,继而崩溃......

  天亮的时候,狐狸被掩埋在淡白色的缅桂花瓣里,冰凉的身体里飘出一丝纯良的灵魂。何川将它们度化在自己的掌心里,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自此,和尚在剩下的43186天里,不会感觉孤独。他带着狐狸继续往西北方向走去,去寻找他的信仰,去寻找他选择相信的,寻找他们这一群人存在的意义......

  “回到伤心的地方,追溯相爱时光......谁让我这般迷惘?是你啊......”

  我遗忘了太多的事情。
  直到这天的午后,本该空无一人的小桃的阳台上,那只沉睡的半岛体突然开机,里面传出一首叫做“遗忘”的老歌,声音之大,把住在这一片的人都吸引了。

  这首歌,翻出了我藏在角落的记忆,那些逝去的花儿把我带回到很久很久以前......我躺在床上跟着大声的唱:回到伤心的地方,追逐相爱时光;人面桃花就摸样,新感伤......那些早被遗忘的歌词瞬间闪现出来,它们胀满灰尘,就像泛黄的言情小说,我听见自己吼出酸酸甜甜的青春,懵懵懂懂的爱恋。头顶绿色的天花板让整个下午充满了阳光、椰树、沙滩和落寞的味道......

  那个被“遗忘”的午后,是我长梦的终结。
  自此,第三纪的那些人和那些事,再也没能与我的脑波重叠。
  在我们存在的这个宇宙中,我也许是唯一个,能证明他们存在过的人。

  和尚最终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了吗?没有人知道。
  我想,他也许会在上一个太阳纪的残垣断壁里不断往下探寻,往下,往下......直到他找到一面镜子,一面足以照亮整个宇宙的镜子。那里面除了自己的倒影再也没有别的,他会明白,逝去的终将逝去,自始至终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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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14 15:43 显示全部楼层
32-1.jpg
(原创配图——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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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15 22:26 显示全部楼层
苦呢耐不住 发表于 2013-6-12 20:38
有点小穿越的感觉、、现代词脱口而出、、忽然一下又感觉到了康熙王朝。不然怎么会有朕。。个人观点LZ误喷、 ...

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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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15 22:28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三章花嫁

  盂兰盆的第14天清早,老街热闹异常。

  来了好多玩杂耍的和手工艺人。
  我来到一个卖面具的摊前,挑了一个狸花猫的面具想送给瞳灵,在马老倌那里吃了碗小锅米线,在一枝花摊前吃了一盘“乾坤大挪移”,又在转糖人的地方买了个仙桃。舔着红糖制作的工艺品,朕觉得心情有所好转。

  (乾坤大挪移,是由“鬼火绿”——青、红、黄三种很辣的剁椒、多种相对无害的野生菌和大蒜,多放猪油,确保不粘锅,干焙而出的美食。因会产生轻微的食物中毒而得此名。)

  我踱到一枝花摊前,问她今儿是不是什么大日子?
  她看了看我,意味深长的说:“晚上‘下面的人’要来借道。”

  “借道”这事很少,我从来没见过,心中有些期待。
  吉时转眼就到。

  这夜,江湖一盏灯混迹在人群里,大风起月华不见。
  远处传来曼妙的洞经,丝竹缭绕声声入耳。
  借道的队伍缓缓走来,我不自觉的靠到近前,人很多,胸口憋闷异常。

  不知是谁人迎娶,嫁的又是哪家姑娘?
  夜风扬起了她的红罗,红的太耀眼,湿了我的眼眶......
  她倚在轿中,还是那么忧伤。

  和小桃刹那的擦肩,我熬过了千年。
  围观的人群散去,我低头,告诉自己:既然没有开始,也不用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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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同城数码 发表于 2013-6-16 09:55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一下,我写了十年都没恒心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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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16 14:59 显示全部楼层
昆明同城数码 发表于 2013-6-16 09:55
支持一下,我写了十年都没恒心继续下去。

其实我们草根做行行业业都是付出回报不成比例。自己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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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17 09:52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四章
  盂兰盆的第十七天凌晨,吹箫巷来了一位妖艳美妇。
  她身着古朴且做工考究的汉服,左手提着一个深紫天鹅绒锦缎口金包。

  “你一枝花再有十二种姿色,也是近黄昏了。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来人双手倚着靠在摊位边的藤椅上,说罢微虚杏眼,看着一枝花。
  很显然,美妇不是来喝酒的,一枝花不怒不喜的在摊位里回望,嘴边的烟袋依旧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我在我的位置上旁观,想要以不变应万变。

  “俊哥,你也让我好找啊!”她整了整胸前的金花吊坠,懒懒的说。
  我正寻思俊哥是谁,转头看见马老倌从屋子里探出头来。
  我去!就这尿性,还不如就叫马老倌呢。

  美妇又斜眼对瞎子说:“老李,你的眼睛我给带来了,路上再细说我们先走吧!”

  大约2分钟的沉寂之后,三只老鬼交换眼神,立马收摊。一边收摊还一边在原地显出真身,旁边的人见状都吓尿了,是什么让他们变得如此肆无忌惮?

  只见,一枝花显出真身后和那美妇长得一模一样,一个是端庄的汉服一个是俏皮的民族服装,活脱脱一双姊妹俩。俊哥年轻了,那件油腻的黑围腰换成一件淡褐色的对襟长衫,腰间揣着一把写有“人不风流枉少年”的折扇,俊不俊我没看出来,因为老马脑袋前多了一大撮销魂的刘海,这长长厚厚的刘海,被他那把折扇扇出的风糊在了脸上......还有瞎子,人倒没年轻,但是让我有一种进错动画片的感脚。他把从美妇那里拿来的眼珠,按进自己空洞洞的眼窝里,江湖上消失已久的少女漫画“凡尔赛的玫瑰”风格又再次出现——这货的眼睛闪闪亮,不是宇宙最强,而是包含了整个宇宙。

  私下打听才知道,老鬼们要前去参加四年一度的灵界精英代表大会。
  我也很想跟着去,但是我去不了,因为连我都不晓得自己是属于哪个范畴的。
  而且应三只老鬼临走前的嘱咐,如果我不留在吹箫巷帮他们守摊,他们回来就弄死我。迫于他们的淫威,我只有担当“代理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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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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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8 00:18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五章 老子

  盂兰盆的第二十九天。
  当家的不在,江湖一盏灯变得自由。
  但是,烧烤和酒水生意没有原先的好了。这些日子都是靠瞳灵给别人通灵的钱勉强维持着。
  我想马老倌和一枝花大概是天生带有财气的,这俩老货一天摆着臭脸,爱卖不卖爱吃不吃的,竟然还有很多人光顾。看样子再好的服务,都比不上一颗欠虐待的心!

  这段时间里,喝酒的必须吃肉,吃肉的必须喝酒。
  这是规矩,大佬定的规矩。
  半路掌柜困难多,见我和瞳灵忙不过来,大佬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他自己招呼自己,不仅烤了他的那一份,还顺带把邻桌的也烤了。
  我尝了下,味道出奇的好。
  最后,他干脆把巷口的兄弟们都叫了进来,帮忙打杂。大家手膀子一撸,好家伙!乌压压一片,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经他这样一闹,生意更加惨淡了。

  凌晨时分,来了一个人。
  我一看,这不是稳重的大叔么?!
  大叔做到摊前,对我笑了笑。他没有和大佬说话,但有眼神交流。
  我递上一壶酒,来人却说他只喝茶......

  生意淡,我趴在柜台上眯起了眼睛。
  待到醒转过来,人都散了一多半。
  刚做了个噩梦,梦的什么醒来就给忘了。
  转头,看到对面坐着一个略显猥琐的绿色小矮人,像卡通片里走出来的一样。起初我以为自己是吃菌子中毒了,但看到他细长的小手里拿着一个罗盘时......我顿感不妙,但为时已晚—— 动不了。

  那人望着我未开口声已到。
  他说他是老庄的朋友——老子。
  老庄跟他说了我的一些情况,他就过来看看。
  他和老庄不同,能清楚的看到吹箫巷里的一切。

  这个外星人还算友好,他问我愿不愿意抽半天时间去参观他的星槎?
  我断然拒绝,并且告诉他我知道罗盘是做什么用的。

  我并没生气,还让我有事可以找他。
  我望了望熟睡的瞳灵,将衣裳给她披上。
  于是对老子说:“你帮我找一个人吧。”

  朕隐约有种预感,觉得老子的出现绝非偶然,这可能会是一个转折点。老子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曾经疯狂寻找过的老庄,毕竟找到他就有可能追回我的记忆。随即拉着他聊了一会,聊得很融洽。这外星人挺不错,没有架子,而且风趣幽默。分别时我问他:“老庄呢?”
  他答:“死了”
  ......看来,强大如他们,也无法跳出这六道轮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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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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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8 00:19 显示全部楼层
34-1.jpg
(原创配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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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同城数码 发表于 2013-6-18 13:09 显示全部楼层

RE: 自写自画《江湖,一盏灯》长篇散文体轻小说

才女,何不到起点中文网一发,挺有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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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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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8 18:24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六章

  盂兰盆的最后一天,刀客出现在老街深处。
  他还是顶着他那个厚重的潜水头盔,依旧穿着他那身橘色的病号服,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这骚年沧桑了许多,他总是凝视着远方,变得沉默寡言。他不再问什么是江湖,看来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人回来,瞳灵的心也就跟着回来了。
  刀客给每个人都带了特产—— 方便大救驾。
  三只老鬼没在,我就替他们先收着。

  (大救驾:云南名小吃,据传,清初,吴三桂率清军打进昆明,明朝永历皇帝逃往滇西,清军紧追不舍。农民起义军大西军领袖李定国命大将靳统武护送永历皇帝至腾冲,当时天色已晚,此一行人走了一天山路,疲惫不堪,饥饿难忍。找到一户农家,主人把家里认为最好的食品炒在一起,做成了由饵块、火腿、鸡蛋,青菜组合的一盘菜。永历皇帝吃后赞不绝口地说:“炒饵块救了朕的大驾。”从此,腾冲炒饵块改名为“大救驾”。)

  我挺感谢老子的,没几天他就把我拜托要找的人给找着了。
  虽然此朵外星人很灰主流,但内里还是靠谱的。
  我决定把剩下的方便大救驾送给他。

  那天我问老子,他在那里找到刀客的?
  老家伙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是轻抚菊花,笑而不语......
  因此,刀客这一年的行踪至今是个谜。

  盂兰盆的最后一天,瞳灵也送了我一份回礼——她感应到小桃还没有消散的意识,所谓“没有消散的意识”就是指那些沉积在潜意识里的感知,这些感知也许和真正的小桃的意识没有关系。
  “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就把心交给月光,无论来路有多漫长......”我又听到了久违的天籁,小桃的声音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透过瞳灵的身体抚摸我的脸颊。我没曾想,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我的位置的。这次接触,虽然时间很短但我知道她要说的,远比这些要多。

  这几天我的状态好了很多,守摊做生意让自己变得很充实。我很感激那三只老鬼,他们为了我用心良苦。我也正在尝试将梦里的纠纠葛葛从现实生活中抽离出来。虽然内心依旧孤寂,但有个目标越来越清晰的显现,那就是——寻找我平白无故消失了4年的记忆。是的,我一直没有忘记,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江湖一盏灯,送别小桃的余温。
  今夜,打更的没来,不过没人会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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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18 18:25 显示全部楼层
昆明同城数码 发表于 2013-6-18 13:09
才女,何不到起点中文网一发,挺有才的。

不太懂那个 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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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18 18:25 显示全部楼层
昆明同城数码 发表于 2013-6-18 13:09
才女,何不到起点中文网一发,挺有才的。

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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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同城数码 发表于 2013-6-18 21:11 显示全部楼层
jhm135 发表于 2013-6-18 18:25
谢谢~谢谢~

起点出了很多作家的,你这个题材还是适合在那里发,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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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同城数码 发表于 2013-6-18 21:15 显示全部楼层
jhm135 发表于 2013-6-18 18:25
不太懂那个 我去看看

有木有完整版的?给我QQ传一个来看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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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20 00:50 显示全部楼层
昆明同城数码 发表于 2013-6-18 21:15
有木有完整版的?给我QQ传一个来看看呀。

不好意思 还没写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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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20 00:51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七章

  理论上来讲,中原节结束后,瞎子、马老倌和一枝花他们就该回来。但是过了一个星期仍然没有音讯。也不知被什么事给耽搁了,我想大概是与2012有关吧。

  刀客带着瞳灵告假,浪迹江湖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实在闹不住。于是替他们歇业几天。

  怎料想,不过几日,“山寨”的触手也伸到了老街,吹箫巷的夜里多了一些来路不明的流动烧烤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坑爹A货惊现吹箫巷:
  不仅有臭豆腐,烤小瓜,还有马老倌、瞎子和麻园一枝花。
  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有什么他们给你烤什么。
  江里泡的沟里漂的,有什么他们给你喝什么。

  在这山寨的洪流中,乾坤颠倒阴阳失调。

  不明真相的群众,他们喜笑颜开的吃着“浆糊一盏灯”
  丝毫没有别扭之感。

  有那么一双空洞的眼,我想忘也忘不掉。
  他数年的蹲守,长期的积怨,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只听他一声令下,300城管猛士一拥而入......
  这个男人的隐忍终于在今夜得到了释放,吹箫巷里万朵桃花开。
  风卷残云般,低调而来高调而去。

  “现在插播一则新闻:本市'天雷'行动首战告捷!
  昨晚第二城管大队文明执法,成功收缴市内违规摊点......
  下面,我们来采访本次行动的总指挥——‘雷总’”

  雷总的眼神不再空洞,他慷慨激昂:
  “这是一场战斗!我们将与不文明的行为抗争到底!
  什么吃肉不能喝酒,喝酒不能吃肉?简直荒谬!!”
  边说他边揪起地上的一名小贩,我一看,这不是山寨马老倌么?
  “爸!我终于给您报仇了!”
  说罢狠狠的踢打起马老倌来。
  “魂淡!只有我能有回音,你们不能有!”
  镜头拉远,炸洋芋的小推车,木瓜水的摊摊,各种算命用的工具,胡乱乱堆在第二城管大队门口。违规小贩抱头痛哭,场面一片混乱,几近失控......

  江湖一盏灯的恩怨波及到了江湖之外,于是,到处都成了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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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同城数码 发表于 2013-6-20 08:49 显示全部楼层
太精彩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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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20 22:34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八外传——旅行到宇宙边缘

  老子向我发出旅行邀请,还保证不用罗盘。
  我寻思着,自己的灵魂总不能一直困在这老巷子里,而且,跟他混熟了说不定我还能找回记忆。
  于是答应赴约。

  “我曾经是一位猛士,尼玛直到我膝盖中了一箭!”
  一上船,老子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我看了看他那绿绿脑袋,五短的卡通身体。
  觉得他在我的面前大概有压力,于是安慰他:
  “其实,你是一个好人。”

  旅行的目的地不明确,大概只是瞎绕吧。
  虽然老子一再重申,他做了周密的行程计划,但我还是看出来—— 这货正在漫无目地的溜达。
  我们向北飞,老子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1956年,我在东经89°55′22″北纬40°12′55″的巴音郭楞地区,进行源场能量探测时,与来自昴宿星团河外星带的蜥蜴人遭遇了。”

  他说着瑟缩起来......

  “它们捉住了一个叫鹏加木的地球人。鹏当时衣裳褴褛,怀抱一只早期欧帕兹工艺的微型废弃核燃料罐。他情绪激动,扬言要玉石俱焚,双方僵持着。我本以为他们没有发现我,正打算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但是,我失败了......他们如此高大怎么可能看不见?!”
  “不过,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老子瞳孔放大,激战的往事历历在目。
  “......我的飞船坏了......逃离蜥蜴人的控制之后,我们在戈壁走了18天。
  期间,我只用过一次罗盘,因为我觉得鹏是一个有趣且友善的人。”
  老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明显不足。他瞟了我一眼继续道。

  “之后我们在罗布淖尔边缘的一处废弃油田分手了。没想到24年之后,又在米兰古河床与他相遇......”

  “鹏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大概是那只核燃料罐造成的影响。他坦言,他和他的同志早已发现了我在罗布淖尔的‘白色实验室’。并从中收缴了那块有复制功能的古玉和磁悬浮椎体。原来24年前,在我们分别之后,他就带人多次进入无人区。”

  “加木深感歉疚,同时表示他发现的越多,就觉得自己越无知。见他追求真理的愿望如此强烈,于是我让他10天后在库木库都克东南12公里处和我汇合......”
  他叹了一口气,双手搓着脸颊,我估摸这是快要讲完了。

  “此后,鹏加木化名‘老庄’开始和我一起环游世界......”

  老子说完之后,舱内是良久的沉默。我愣在原地没有回应,但这并不代表我没被震惊。原来那个著名的失踪科学家,境遇是如此的离奇。我越想越深,思虑太多,反而没有了话题。

  我们飞到了“大耳朵”的上空,老子的实验室就埋在那里。
  飞船里和吹箫巷是不同的两个世界,这一路的旅程寂静而有深意。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故事......还是等我想起来再说吧。

  (彭加木确有其人,为了避嫌这里用了谐音字。关于这位植物学家的神秘传闻众说不一,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搜索“双鱼佩”“罗布泊”“中国的51区”等就能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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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20 22:35 显示全部楼层
038-1.jpg
原创配图——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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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hm135
 楼主|
发表于 2013-6-20 22:35 显示全部楼层
昆明同城数码 发表于 2013-6-20 08:49
太精彩了,期待!

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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