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下了月余终于停了.
蓦然,已是秋季.
把一整个夏季冗沉暑气都葬在一个雨季中,终于在风中嗅到了一丝凋零的气息.
天空刹那间
湛蓝.
这大概是我记事以来最长的一个雨季,从七月初断断续续的试探开始,终于一发不可收拾的倾泻到了8月初.相比慵在窗前悠闲的敲着键盘的我,路人形色匆匆的奔忙,汽车弛过水洼溅起的水花,无一都变成了快镜.定格在其间的,便只有头顶混沌的天空.
我以为自己所谓的理智,可以帮助自己坚强过整个雨季.在那些窗外飘雨的日子,便可以避免去接触某些渐渐生涩的回忆.我以为用工作和忙碌来麻醉过的神经,便可以在酒醉了以后制住自己不去哭泣.我以为白天做很多事情,累到夜里疲乏的能够躺下就睡,便可以没有梦魇留在清晨记忆里.
我以为,以为而已.
跑了很多地方,多半是为了打发时间,少部分是为了应负二老谴责我过于宅男化的埋怨
便是天气偶尔止住了降雨,甚至多少挤出一线阳光的时候,却觉得闷热蒸在水气中头顶天空中的阳光,苍白的如梦魇里偶尔飘过眼前却不能仔细分辨的谁的脸.
稍稍露面,便又葬身于挂满天地间或长或短的黑线中.
雨水暴戾的把刚露头的暑气葬送在挂满车身两侧的泥污中,车玻璃上,便罩起了一层雾气.
不喜欢在雨天很快的开车,与其说不喜欢,其实是怕死.
罩着一层雨雾,车身剪开黑筇路那些横延山间的发卡回头弯,偶然想起一路向北的歌词,我加速超越,却甩不掉紧紧跟随的伤悲.
是呵,跑不过时间,斗不过宿命.今天便成昨天,别去便成回忆.
什么消逝,什么离去
当祭奠后的剧集,挣扎过的儿戏,丢不下那许多的记忆,像落叶般飘零一地,车轮碾压过留下痕印.或多叹息,或少悲泣.沾着雨水或者泪水,紧贴着路面不忍离去.
或许本不该留下任何回忆罢,留下了,时间便带不走哪怕万分之一.
失掉了最后一点血色的回忆,苍白的蔓延开来,侵蚀着生活里五光十色光怪陆离那些开心事的最后领地.
便是在梦里突然就展开在眼前,淹没在蒲公英绒球海里的陆地,若有若无有一丝淡蓝的天迹.粉粉的划过的喷气飞机的尾遗.
突然出现的面孔,无神的眼睛,似曾相识却不能想起.似乎努力的说着什么,但是只能看见嘴在动,却听不到半点声音.然后,那个面孔,似乎穿着黑衣,如突然出现时一般,又突然的消失.眼前却是血色夕阳里的残垣断壁.
这样的梦,醒了之后总会怅然很久.责备自己如何许多年了还是不能忘记,却又可惜夜太浅梦太短,竟然不能把谁谁看清.
似乎是失忆,却不是全部,不能把最想忘记的那部分忘记,却把最重要的那些抹去.
不知道彻底忘记一个人,需要多少年,若是不能彻底忘记,为什么偏偏不能完整的去记忆?
对十年的目标心里越来越没有底,六年了,有些事情却依然明晰.有些稍晚些时候发生的事情,反倒能如我所愿忘的干净彻底.
谁为谁隐瞒剧情,谁又被谁草菅人心.
依稀记得,伴随一片蒲公英海出现在梦的那片天空的颜色,是头顶这片渐晴天空永远演绎不出的蓝色,慵懒的吞噬了被风吹起蒲公英的千千万万小降落伞,然后在明夜梦里,绽成又一个花季.
2007/08/17/17:25完成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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